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青色暖阳》作者：软咩咩的绵羊 晋江2017-2-16完结 文案 不上路子金主X没出息小明星 被包养了就要争资源拍大片？不要，越青表示闲在家里撸猫最幸福。 金主大人曰：你开心就好。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越青，沈钧 ┃ 配角：kitty ┃ 其它： 第1章 越青 深秋的空气渐渐冷冽，街上的景色随着树叶的零落而变得有些单调，但在N市郊区的兴龙寺，银杏落叶铺就的金黄地毯绵延数里，金灿灿的颜色看起来暖意浓浓，一直是市民赏秋的好去处。今天的兴龙寺里外人也很多，扛着器材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这是《天穹录》剧组在兴龙寺正式拍摄的第一天，人到的很齐。除了刚从北边转场来的主演一众外，兴龙寺副本的特别出演演员也都入组了。 “哎，赵哥，站编剧旁边的那个就是和沈家源同组合的那谁吧？”打杂小哥把手上的塑料刀剑摆在架子上，抬起头向一旁的前辈搭话。 “那是越青，来客串的”，被叫做赵哥的老江湖瞥了眼愣头青，嫌弃地啧了一声，“你怎么搞的，连剧组演员的名字都记不住。” “明星那么多，我才刚入行，认识的不多嘛，还得靠赵哥教我啊”，小哥咧嘴一笑，笑出几分傻气。他又问：“这越青不红吧，他们组合那么火，沈家源的男一号都接的手软了，他却只能来打个酱油。唉，真惨真惨。” “惨个屁，你消停点吧”，赵哥抬手敲了他个毛栗子，“圈子里水深的很，不明就里的别瞎议论。总接小角色是真，但这越青可说不上惨。” 徒弟听得稀里糊涂，满脑袋问号，师傅却是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转头搬花去了。 这边刚入组的越青和导演监制照面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助理进了沈家源的休息室。迎面看见台前坐着的沈家源一身白色戏服，绑着赭色烫金腰带，看起来是简单不累赘的打扮。头发束成高马尾，随意缠上几圈粗布条，除此之外再无缀饰。他听见动静，转脸向越青望来，一勾唇笑得阳光帅气，真是好一个俊朗少侠。 “家源你这扮相很帅啊。”越青走近几步，拍了拍台前人的肩膀。 “哈哈是吧，我可是快半年没沾荤腥了，就为了看起来瘦一点，再年轻一点。”沈家源抬头从镜子里看着越青，脸上的表情是又苦涩又得意。 “你才22小的很呢。”越青摇了摇头，走到另一边的化妆台，“我也要开始化妆了，但愿kitty也能把我化得年轻一点。” Kitty是M&J公司的化妆师，和组合的成员们是老相识了，听到越青的打趣，立马挽起袖口，翘起兰花指，用浓厚的男低音回应：“当然了越宝贝，我能把你化得跟十八岁一样嫩。” 休息室里爆出一阵笑声，沈家源低头抿了抿嘴。越青这一来就把化妆师拉跑了，自己这边都还没结束。他憋着气，忍着意见不发，只心里想这个越青真是穷酸，今天拍戏居然是一个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金主抛弃了呢。他心里一动，似不在意地开口问道：“青哥，你们家那位今天没送你来啊？” 越青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回道：“他出差去了，今天不在N市。” “哦，这样，怪不得呢。我可是托了在N市拍摄的福才能请到你来客串，你平常不接戏都在干什么呀？” “没什么事做，最近喜欢在家研究料理，感觉以后可以考虑出书。” “哇这么厉害”“好幸福啊”几个助理女孩子激动地叫起来。 越青小声叹了口气，应付沈家源他也是炉火纯青了。果然那边没有再问什么。 Sixteen组合一共16个人，是个超大型组合。出道之初为了方便认人，又分成了年上组和年下组，越青19岁出道队内行四，跟沈家源这些弟组的成员出道前基本不相识，出道后才不得不装着亲热地打交道。平素和另一半的八个队友相处总是让越青避之不及，如今快要六周年的现在，才算是习惯了。 闭着眼睛感觉着刷子柔软地在眼皮上扫动，一大早乘车到市郊来报到的越青有点眯瞪了。回忆不受控制地回到几年前，想起他那个时候在电视台休息室外听到几个队友的调笑。 “越青这种素质攀金主也攀不上好的吧。” “哇他可真拼，就这么不甘心人气垫底啊。” “这能怪谁呢，自己吃不了这口饭有什么办法。” “他都22了一把年纪的，有人会好这口吗？” 他在门外听着什么也没说，直接踹了门进去，看见话音还没落的沈家源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他径直取了自己的节目稿回到演播厅，接下来脑子里就像断了天线的老电视机全是雪花。再然后他就在当晚酒店房间的门外遇到了沈钧。 那曾经一度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现在想起来也都没什么，因为他遇到沈钧了。 “越哥，沈总来了。” 越青一下子醒过来，睁开眼看见沈钧身边的生活助理出现在镜子里，他扭头看向休息室的门口，就见到沈钧一只脚踏进室内，正侧着身子和副导演说着话。越青略瞥一眼见沈家源表情僵硬地坐在位置上，几个小姑娘倒是一个个两眼放光，凑在一起兴奋地说着些什么。 “妆好了？那我先去换个戏服。”越青向kitty笑笑，向后面更衣的地方走去。 他的戏服很简单很好穿，和他的角色一样朴素。这次在兴龙寺主要是拍男主角为救心上人怒闯副本和佛门弟子大打出手的戏码。但这些武戏再精彩也和越青无关，兴龙寺里另有一处荷塘，他要在那里和对手的女演员演一出人鬼情未了。女方是女主角的儿时好友，她情投意合的未婚夫在婚前溺水而亡，她肝肠寸断决定此生不嫁，并央求有通灵之能的女主角让她再见一面夫君。越青这一身乌漆嘛黑的衣服就是从水塘中出现时穿的，配上披散开来长至腰际的头发，如果再全身湿淋淋的，演个水鬼基本不靠演技。他的出场是在女主能力之下变身幽魂，和未婚妻相见痛哭，回忆一些甜蜜往昔，最后告诉男主角自己溺水是被人谋害，作用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主线剧情NPC。 越青站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黑色烟熏的眼妆，凌厉的眉峰，惨白的唇色，不说是个水鬼，演个幕后变态Boss也是可以的，kitty的技术确实很棒。他勾起嘴角阴渗渗地一笑，恶趣味地想不知道沈钧看了什么反应。 越青撩开帘子走回室内，差点就直接往沈钧身上撞去。越青一愣，问他：“你都聊完了？在找我？” 沈钧上下看了一会儿越青的打扮，问他：“你眼睛旁边怎么这么黑？” 越青没绷住乐了，这直男一样的关注点真是……“我这是要演个死人，特地化成这样的。” “死人？”沈钧眉头皱起来，看了眼隔了几步远的副导演。那位副导演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刚想上来说些什么，越青又开口道：“这次角色是个深情款款的公子，人设不错的。” 沈钧没应声，伸手把越青接的长发顺到耳后，问他：“头发怎么不梳？” 副导演赶紧抢着解答：“越青这角色是从水塘中出现的，头发湿湿地披着好看呀。” “要下水？”沈钧一眼瞪过去，不怒自威，那位资历尚浅的副导演吓得都要说不出话了。越青心里好笑，怎么就怕成这样了。他想开口帮忙圆场，沈钧却拉着他的手往沙发走去，强硬地留下一句“不能下水”，也不管制作方要怎么改动拍摄，只拉着越青一起坐下，跟他说：“每年秋冬你都一定会感冒，不挨到发一次烧就好不了，还想下水。” 越青有点脸红，沈钧一开口霸道总裁的画风就不对劲了，哪有霸道总裁懂嘘寒问暖的。不管两个人的时候怎么样，这大庭广众的光是坐在一块儿就让人有点不好意思。越青想了想，推着沈钧出了休息室，走到外头不碍事的地方，瞧着工作人员走来走去。 “你今天回来怎么没跟我说？” “昨天晚上决定的，怕吵着你，定了今天一早的机票，没想到一回来你就进剧组了。”冰山总裁一点也不惜字如金，把自己的行程交代得很清楚。 “我还想着客串最多拍个两天，正好等你回来。” “嗯”沈钧靠得近了些，握住他两手搓了搓，“戏服是不是太薄了。这个天出来拍戏真受罪，怎么突然想接的。” 越青无奈地笑，有时候哄沈钧跟哄孩子似的，“秋天拍戏已经是最轻松的了。你不在家，我不就出来打发点时间吗，况且是家源跟公司那边提出来邀请我的，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 “你今天住剧组吗？” 越青的耳朵倏地红了，“你回来了，我还是回家吧。” “好。”沈钧点点头。 送走日理万机的总裁，助理留了下来准备晚上开车送越青回市区。下午正式开拍，越青到小荷塘附近就位，机智的副导演改变了摄影角度，又挪来了一些干冰用来拍越青出场的一幕。这样一来可看不出是水鬼了，整的跟聂小倩似的。不用下水，一天的戏份结束得很快，越青NG次数很少，对手戏的女演员哭得连噎带喘的吸引了大部分镜头。副导演倒是偷偷暗示他要多给他一点镜头，越青默默地拒绝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机会还是留给努力的孩子好。 晚上九点多车子终于开进了市区，越青对前面开车的助理说：“小王，辛苦你累一天了。” “哎，没事越哥，这比跟沈总蹲办公室轻松多了。沈总这几天出差可是拉着我们连轴转，生意才能这么快谈妥。对了，沈总这几周遵您嘱托，按时吃饭没多喝酒，我跟您报备一下。”年轻的助理笑嘻嘻地回答，声音里带着打趣的意味。 越青微微一笑，“是他要你跟我说的？” “没没没，是我自作主张了。” “好，我知道了。” 越青看着车外霓虹略过的光影有些发怔，他被沈钧包养到现在快三年了。以前就是个十八线小艺人，只能靠着组合名气过日子，一朝抱上粗大腿也是毫无起色，资源照样虐，每次遇到沈家源都会被明嘲暗讽一番。再到后面和沈钧这样老夫老妻般的日子过久了，连带着所有人都带着惊讶又佩服的表情以为他们是真爱。越青翘起腿换了个坐姿，直感到一阵焦躁，他的心里正有事压着，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概他是预知到这荒唐的包养关系总有一日要走到尽头，只是作为当局者现在还只能默默等待了结的机会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基本日更 第2章 日常 客串的戏份果然和越青想的一样花了两天时间就全部结束了，演他未婚妻的女演员还需要再待一阵子，越青便最先离组了。副导演亲自出来打招呼还准备送他下去，这位年轻的副导演到底是套路见得不多，脸上明显一副不知该怎么对付的纠结表情。大抵是想攀近乎又怕估摸错情势，不敢轻易开口。越青见怪不怪了，随口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出了寺庙取了自己的车往回开。 “越青这就走了啊，我还想找空子去看看他演戏呢。” “怎么，迷上他了？”赵哥掐着烟，踢了一脚蹲在地上年轻人的屁股，故意糗他。 “没有没有，什么迷上啊，我就是好奇。”小哥站起身，凑近了小声问：“赵哥，我们前天见着和越青手牵手的那位真是沈氏集团总裁？” “那还有假，制片人那天就是这么给导演介绍的。” “这大老板跟越青……”小哥挤挤眼睛，“是那种关系？” “知道了就烂在肚子里，我也是从之前电影的编剧那里听来的”，赵哥刻意放低了声音说：“一开始有人传是越青上赶着被包养，但后面看他事业也没啥起色，和沈总的关系又保持了好几年，听说沈总身边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所以都说这两人是正儿八经的交往关系。” “那越青怎么不借机会把自己弄红呢？”小哥很是不解。 “你懂个屁”，赵哥吐出几个烟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叫人各有志。” 周末都耗在了剧场，周一早上越青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了。被窝塞得紧紧的，特别暖和，把脸往下埋一点，热气立刻泛上来熏得越青又要睡过去。 “你这种每天都要睡到吃中饭才起的习惯对身体不好。”沈钧走进卧室，带进来一股糖醋的味道。 “嗯……”越青在被窝里舒展了一下，揉了揉腰，看向沈钧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是也没叫我吗。” 沈钧没有回话，他矮下身靠在床沿，看越青裹着被子有些疑惑地一点一点向他挪过来把额头贴上他，然后突然偏过头吻了上去。沈钧的舌尖顶在唇缝上，执拗地舔来舔去，张开嘴含住越青的双唇，又像在咬又像在吸。越青觉得自己的嘴肯定又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了，他慌张地缩进被子，阻挡沈钧的攻势，捂着嘴哼哼：“我还没刷牙。” “快起来刷牙，再不起今天就别起了。” 霸道总裁发了话，越青只能在温暖的被窝里翻滚几下，艰难地下了床。 客厅桌上摆好了菜，他们已经有好多天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越青也多少有些想念，他收拾好窜进厨房，看见沈钧绑着粉丝送给他的猫咪围裙，正一脸严肃地从锅里舀排骨汤。 “你做了好多菜啊。” “有一半是买的”，沈钧正直地回答，“我只会做排骨。” “我来端我来端。”越青接过沈钧手上的大碗，端到客厅。除了糖醋排骨，山药排骨汤，桌上还有似乎是打包回来的青椒土豆丝，手撕包菜和酱肘子。越青心里乐，不愧是白手起家的总裁，真是特别接地气。 “你今天要去公司吗？”吃完饭一起收拾着碗筷，越青突然想起来问道。 “嗯，待会儿我就走，晚上去接你。” “好。” 越青笑起来，眼睛就会弯弯的变成月牙形，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稚气。25岁还是勉强能称作男孩子的年龄，又帅气又可爱的样子能让各种年龄段的姑娘都着迷。沈钧揉了揉面前恋人绒绒的头发，轻轻印下一个亲吻，跟他道别：“晚上见。” N市是娱乐业发达的城市，也是Sixteen组合公司M&J的老巢。这几年组合成员个人活动接的飞起，混的不同圈子，认识了不同的人，就去了不同的城市置业。留在N市的倒是没几个，就那几个也都活动频繁，能安心休息在家的很少。相比之下越青实在是一股泥石流，没有通告，没有宣传，除了参加每年惯例的几张组合专辑之外，他的个人工作就只有每周一晚上10点的电台节目。 ——“越青的情歌时间” 这是越青从练习生时期就开始做的节目，无非是聊聊天放放音乐，内容很水，一开始也没准备让他做太久，只是想给练习生一点锻炼的机会。电台的人原以为越青出道一红，工作一多，这个节目就得改名，但内容简单怎么也能做得下去。没想到越青一抠脚就抠完了他的整个偶像生涯，从他16岁开始这个节目都快十年了。 “这是今天的粉丝来信。”staff把几张整理好的A4纸递给越青。 越青低头翻了翻，眼熟的ID相继跳入眼帘，好多粉丝都听说他有了新角色，激动地祝贺他。越青眨了眨眼，心情略微有些低落。一直以来Sixteen组合虽然红，拿过不少大赏，但耗不住人数实在太多，成员个人人气如何全凭私下功夫。越青入行以来一度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靠着一张在偶像中颜值一般的脸又吸不到什么粉。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关注他的粉丝实在太难得，让他曾经也想过豁出去拼一把，结果就要误入歧途。越青有时不禁会心疼自己的粉丝，有这么个没前途的爱豆，实在是不容易。至少等到离开的时候要好好和大家说清楚，他这么想着。 一个小时的广播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放几首最近流行的歌曲，再天马流星地说些有的没的，很快就结束了。越青最初总觉得时间太长全靠干耗，现在却是一个晃神就过去了，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都不太记得，还得明天上微博偷偷到站子找链接下下来听。 和staff们打过招呼，越青用围巾包住口鼻，向停车场走去。11月的N市时晴时雨，气温变化大，到了晚上降温得厉害，这条围巾还是沈钧出门前挂在越青包提手上的。越青心里一暖，加快步速，很快找到了沈钧低调的黑色宝马，远远看见他左手搭在窗外正听着电话。心里突然想到个点子，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车身，弯下腰从后面接近，突然一把抓住沈钧窗外的左手。 “哈！！”越青恶作剧地喝了一声。 “快上车，冷。”沈钧反握住越青的手，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右手干脆地把电话挂了。 “你都不会被吓到的。”越青没意思地切了一声，绕回来坐上副驾，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实在有点幼稚，尴尬地耳朵红了一片。 沈钧侧着身子定定地瞧着越青，一句不发。 “怎么啦，快回去了。”越青不好意思地拽了拽沈钧的袖子，又偏过脸不看他。 “你最近好像更粘我了一点。”一会儿沈钧像是得出了结论，坐正了发动了车子。 “哪……哪有……”越青被说得一愣，然后控制不住地整张脸都红透了，赶紧低下头埋进围巾里，恨不得用围巾把脸全包起来。 “你们公司那边好像又要有活动了。”沈钧这么说道。 “嗯？”越青露出眼睛望过来，“是要出新歌了？” “嗯。” 自从被沈钧包养后，越青一切的工作事由都被交接，之前的个人经纪人也离开了，这几年接的单独活动多是组合总经纪人跟他联系。再后来又越过他，直接和沈钧的人联系。沈钧的生活助理王石偶尔也会兼职他的经纪人，负责规划他的行程。但是N市之外的通告越青已经很久没有接过了，不知道这次组合pv拍摄会不会还这么恰好在N市。 “我们绕去那家汤店买点夜宵吧。”一片安静中沈钧提议道。 “啊好呀，他们家的胡椒猪肚汤我想了好几天了，每年冬天都要喝他们好几桶。我刚刚还在广播里安利了。”越青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惊，“我不会把店名字也说出来了吧。” “没有。” “嗯？” “你根本就记不得店名字，要怎么说？”沈钧看了越青一眼，眼睛带着些笑。 越青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围巾，捂住耳朵，歪着脑袋看着沈钧轮廓分明的侧脸一时有些呆。来往车子带过的光影打在这个刚过而立的英俊男人的脸上，明明显得有些刚硬冰冷，却偏偏在越青的眼里仿佛打上了一圈橘黄色的光晕，有着家的温暖。 他真是个好人。越青心里认真地发出一张好人卡。 而且特别帅。 第3章 金发 没过几天Sixteen的经纪人冯玉梅就发来了邮件，每年一度的圣诞单曲要准备起来了。接下来几天越青就要去公司录音室录歌，然后去摄影棚做造型拍照。成员聚齐大概还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所以越青这里的工作是最早开始的，估计也会最早结束。 “哎越青，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发色？”化妆间里kitty一边抱着眼影盘在他脸上试着新的眼妆一边建议道。 “诶？什么颜色？” “什么颜色都行吧，你皮肤白怎么都好看，我感觉你出道以来好像一直是黑发是不是？” “嗯……”越青绻了绻自己半长的刘海，还是拒绝了。 组合里一周一个发色的成员不是没有，尤其刚出道试造型的时候，有的成员几乎成了发型试验田，但越青一直是乖巧的黑色半长的发型。一是因为这发型确实适合越青本人低调温顺的气质，二是因为公司也懒得在他身上花心思了。 Kitty才来他们这边几年，以前的服装组、发型组还有化妆组的人早就被一个不剩地调走了。越青其实暗暗想过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后来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不受重视而委屈什么的实在是丢脸的黑历史，他从来没和沈钧说过这些。 “换个金色怎么样？你要是金发一定好看。”kitty还不死心，帮越青扫掉脸上的余粉，他放下刷子兴致冲冲地说：“我去和隔壁发型说说看啊~” 越青简直要伸出尔康手了，他无奈地叹口气，现在到的成员少，时间又是错开的，那边估计真有空给自己染发。他在位子上有些坐不住，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我染个金发好不好？” “怎么要染发？”那边很快回了。 “发型师建议的，我还从来没染过头发，你想看吗？” “别染太浅，伤头皮。” 越青又有点想笑，发过去一个偷笑的颜文字。过了半天那边也没回，越青发着呆手机突然嗡地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沈钧回了一个字： “想。” 越青举起手机，盯着那个字两眼睁得圆圆的，一瞬间心跳都慢了一拍，心里的小人一边劈着一字马向前奔跑一边咆哮着，沈钧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这么发的！最近为什么这么会撩！ “越青——！~” 耳边突然炸起了Kitty吼劈的高音，吓了越青一跳，他浑身一颤回了神，赶忙调整好表情看过去，颤巍巍地问：“咋、咋了？” “kitty我和人家小哥约好了，你待会儿就去染发嘛。” “嘶——憋撒娇。”越青掸了掸手臂，拍掉鸡皮疙瘩，还带着点犹疑地问：“就这么决定没关系啊，不用和冯姐说？还有别人要染吧？” “管别人呢，你是第一个，先到先得。”kitty有些得意地说：“那些忙碌的小鲜肉们最近不是接古偶就是接玄幻，还有一个郑家宇沉迷于婆媳剧无法自拔，他们可都没机会染太跳的色。” 见越青不放心，kitty又说：“再不然你跟你家亲爱的报备一下咯，那个八婆就不会有话了。” 越青其实一开始就有点动心，以前是尽看别人染自己没机会，后面有机会了他却一直没想到。哪个男孩子中二的时候不想染一头杀马特金发呢，他有点想尝试一下了。左右机会所剩无几，他也有一种管你们怎么想老子开心最重要的心理，而且粉丝们总会喜欢的。 沈钧也会。 为了染发越青在公司的造型间呆坐了整个下午，期间kitty一直在和他大吐苦水，一边抱怨着最近酒吧里遇不上什么好对象，一边讨论着要怎么调整他眼妆的配色。 “今天真的只有我在啊？”快5点越青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有的工作人员已经走了，“今天内页估计来不及拍了。” “这次不是单封啊？”kitty奇怪地问。 “不知道，今天通知的是来拍内页。”越青耸耸肩，他现在头上包着毛巾，罩着机器，特有贵妇范儿。 “我去给你问问啊。”行动力超强的kitty又一溜烟跑出去找摄影了。 真没白费他180的大长腿，越青心里吐槽着，微微侧过头从镜子里找到了在椅子上休息的发型师，“那个，我还要多长时间能好啊。” “快了。光上色早就能好了。这不是怕头皮受伤所以用温和一点的方法巩固一下吗。”对方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道。 “噢噢。”越青微微挑了挑眉，公司做造型的人居然知道护理了，那之前七彩毛掉一地的沈家源怎么算。想到这越青差点笑出声。他回头继续刷微博，看了看新出炉的段子和美食照片，顺带云养猫了一会儿。 “还没结束？”沈钧发了条短信来。 “嗯到护理阶段了，还没看到成果，待会儿给你发照片。”越青啪嗒啪嗒地打了一段字过去。 “好。”沈钧秒回。 正好那边的发型师小哥起了身，把越青头顶上的机器推走，领他去洗干净了头发。轰轰轰吹风机响起来，成绺的细软发丝在热烘烘的风的吹拂下慢慢变得蓬松，金色的头发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着令人移不开眼的光泽。越青茫茫然晃了晃脑袋，刘海顺从地沿着偏分的两边垂落，掩在他的脸颊边。修短了的发型，露出了他的脖子和耳朵，刘海触到他的睫毛上边，正是刚好的长度。发丝尚未梳理还有些凌乱，发尾也还潮着，整个烘托出一种刚越青身上少见的迷离慵懒的气质。小哥取了梳子刚要上手。 “停，等一下！我先拍一张。”越青赶紧暂停，掏出手机调成自拍，小哥无语地走到一边看着他自恋。 在偶像圈子里待了太多年，对自己的外貌就实在难说满意。越青时隔几年难得地又一次产生了“其实我难道比自己想的要帅”的错觉，对着镜头刷刷刷地拍了十来张。 “怎么样？”挑了张微笑着的照片发过去，越青小心翼翼地期待着沈钧的回复。 “好看。”对方又是秒回。 哼哼，越青抿着嘴满意地笑了，果然沈钧好的就是他这种长相，所以当年才会猛一见面就说要包养他。越青心里嘚瑟地哼起小曲，捧着手机看着自己的几张照片琢磨了一会儿，打开秀秀美颜了起来。等到小哥帮他打理完头发，kitty还是没有回来。越青看了看时间，决定自己去摄影棚问问看，还没走出房间几米就撞上了楼下蹦上来的kitty，越青一把扶住他，问：“怎么了？” “哎，没事，里面郑华没走吧。”kitty推着越青往回走，越青看见后面又跟上来几个熟面孔，有个姑娘手上还托着衣服。 “今天还要拍啊？” “楼上一个没走呢，倒是冯姐刚走，之前带着她新领的小正太插队在拍写真呢。你就是没折腾头发，一早上去也轮不到你。”kitty突然反应过来，“哎呦，你这金发超级漂亮的呀，和别人染出来的都不一样，郑华你本事见长啊。” 被点到名字的发型师哼了一声，露出个你这不是废话的表情。Kitty眨眨眼，冲对方使了个暧昧的眼神。 越青很快化好妆换了衣服出来，这身衣服有点学院风的感觉，下身是深灰色毛呢料的西裤，上面是白衬衫外罩米色针织红绿领边的背心，倒是很适合圣诞。还有一件咖啡色手感毛茸茸的大衣是要穿在最外面的。 越青手在大衣上摸了几把，疑惑地问：“要穿这么多？” “外面冷嘛。”帮他整理衣角的女孩子答道。 “外面？”越青一愣，“出外景了？” “公司楼下橱窗那边刚布置了圣诞的摆设，摄影师听说你染了金发，就非说要到街上靠着橱窗那边拍。”女孩子小声却清楚地解释着。 “这什么理由。”越青心想着，更多的可能是摄影棚刚刚干了场大的，现在收拾不过来了吧。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楼，和扛着摄影设备的另一波人聚头。玻璃外按部就班地准备了起来，越青缩在里面直咋舌。这还没到7点呢，外面街上人来人往的，让他有种公开处刑的羞耻感。他真的不太擅长特写镜头或者硬照之类的拍摄，每次现场live的时候铭记于心的只有自然！要自然！就怕露出个半吊子的笑容或者没眨成功的wink，他真的会有想死的心的。经纪人冯姐曾经评价越青说他缺乏表演能力，唱歌舞蹈能力平平，但更严重的一点是身为明星，他缺少最基本的表现欲。 “你为什么想做偶像？”这个剪着齐耳短发，比15岁的越青高一个头的女人在面试的时候这么问过。 那时候越青刚刚初中毕业，离异后的父母一个奔向外地重组家庭，一个精神狂躁不让他回家门，最后一天从宿舍收拾完行李在大街上晃悠的时候，他遇到了星探。M&J的星探领着他直接杀进了公司6楼的办公室，把他推荐给在做新策划的负责人。冯姐从满桌的照片简历中抬起头盯着越青大概看了有五分钟时间，然后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哪有什么为什么。 非要说的话，那可能就是命运的指引吧。 第4章 过去 虽说不幸生长于一个辱骂和暴力横行的家庭，越青的少年时代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有点小钱但酗酒的父亲供他读了全住宿的小学然后是初中，最后和酒吧女奔向人生新方向，徒留母亲一个人歇斯底里。但所有家庭带来的难过回忆对越青来说只是假期特有的煎熬，而他在学校人缘不好不坏，成绩不上不下，属于不惹人注意的类型，过着和一般男孩子没什么不同的生活。青春期和朋友们一起看的当然也不可能是偶像杂志，而是热血小说。15岁好像尝过不少人世艰辛，身世坎坷的越青，其实中二病还没好干净。 “我没想过做偶像，但既然遇到了星探，那这就是我的命运。”越青适时宜地摆出坚定的表情，想象小说男主断崖下遇高人拜师的画面。他原本还想说更多，但被女人冷漠的表情吓到，默默忍住了更中二的台词。大概也是从这时候起，他一看到冯姐就犯怂。 可惜的是，少年风发的意气没有维持太久，成为练习生之后，生活变得忙碌，也真正变得坎坷起来。一起训练的同期有的容貌惊艳，有的声线特别，有的伶牙俐齿，总之看起来都和学校里同龄的男孩子有着天差地别。在这群人中越青很快又落到了不好不坏的境地，不至于掉到末尾被刷掉，但也完全不夺目，只是备胎一样的存在。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样的觉悟越青是没有的。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晚上可以回去的地方，对他而言练习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也无所谓，反而出道做明星实在是一个陌生又遥远的话题。因此在面对这群优秀、美丽、充满野心的男孩子的时候，他真切地感觉到了距离感。他们的目的不一样，干劲不一样，越青还抱着多交几个朋友的心思，却没意识对别人来说他只是对手。越青融不进这里的氛围，寂寞像是片黑色的海洋，把他困在了极深的地方，青春的烈火燃烧到一半就因为缺少氧气而被迫熄灭了。 在离19岁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越青被确定为Sixteen的成员之一，半年后即将出道。这个实验性的大型组合把越青也吸收了进去，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却不慌乱，在长达四年的练习生生涯中，越青早已掌握了名为既来之则安之的真理。16个人的队伍需要光也需要影子，越青打算低调安稳地唱歌表演过日子，赚够了钱买一套房子，然后等到队伍解散他再去另谋生计。这个圈子里无下限的戏码很多，进了门自然有所耳闻，但越青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是出道三周年后的事情，刚在纪念演唱会上一个个哭到眼眶发红，大喊请永远支持我们的成员，下了台就立刻分作几堆，各自招呼不打地离开。越青坐上自己单独经纪人的车，等着回宿舍。 “越青，和你说个事。”越青的经纪人赵悦是位没到三十岁的女性，人很好，一直很照顾越青，努力为他争取好的通告机会。只可惜越青自己不争气，几年了人气都没有起色。优秀的资源自然不乏人愿意接手的，越青其实隐隐猜到了赵悦要说什么。 “怎么了？”他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下个月我要去带别人了，公司给你安排了新的经纪人，这几天会跟我交接”，赵悦扫了一眼后视镜，似乎想要看看越青的表情，可视线停留没到一秒就转开了，她语气有些歉疚地说，“我说了想一直带你的，可公司不同意。” “……嗯，我知道了，没事的。” 赵悦又看了眼后视镜，看越青面无异色地坐在后座，轻声回答了她，她收回视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新来的经纪人是个快四十的大叔，名字叫姜有利，和公司一个董事同姓，之前干的还是宣传岗，现在就转来做经纪人了。这个身上永远有着烟味酒味，吹起牛来大到没边的混蛋，最擅长的工作其实是拉皮条。 越青已经22了，身高177在队里不算太高，倒是比例不错，手长腿长的。长相看起来就像是好学生，不算惊艳，属于别人家孩子的那种感觉。据那个姜有利说，业内大佬们爱找男孩子作陪的有不少，多找几个场子转转，说不定就会有人看上越青。睡个一晚就能拿到代言，工作做起来可不就称心多了。但很快姜有利就发现了越青好像对自己的事业不怎么上心，即使断了他一个月的行程，越青也没出声，只是默默在宿舍宅着。好不容易干上经纪人这么便利的工作，姜有利心里有一连串的算盘，没想到上来就遇着个刺头，实在晦气。可也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Sixteen正在上升期，一次两次走穴缺席还能说得过去，要一直不让越青露面，问题就大了。越青于是回到了舞台，冯姐问他，他只回答自己生病了。 姜有利以为越青是无法说动的，没多久干脆放弃了，但越青自己心里清楚，他的三观正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崩塌。 娱乐圈里的人贯会捧高踩低，哪怕是小小化妆间里的人也都知道谁才值得讨好。越青原本习惯了自己在哪里都总是中不溜秋的设定，出道后却被当成烂泥踩了三年，他一次一次调整自己，安慰自己的自尊心，终于还是达到了极限。 “做你的粉丝真辛苦啊。”信里这么写着。女孩子小小的娟秀的字迹写着让越青看着分外痛苦的内容。 “哥你肯定也很不容易，但我还是经不住地去想，如果这首歌站c位的是你就好了，有新剧要官宣了说是Sixteen的成员，我就守在电脑前想要是你就好了，可是这些都没有实现。” “哥你那么帅气，跳舞那么好看…” 没有，队里大多数人都比我帅，跳得比我好。 “公司真是过分，为什么一点都不重视你…” 这是正常的，是我不够出色。 “不过没关系，你才出道没几年嘛，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走下去的。” 是我对不起你们。 窝在宿舍的一个月，越青自虐似的把几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人一下子瘦了十斤。然而他的煎熬没有再持续太久，命运送上了现成的幌子，引他一脚踏进了泥沼。他按姜有利给的信息到处转场，沉迷于声色犬马，像他记不清长相的父亲一样开始酗酒。这段荒谬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越青只觉得自己昏头涨脑地做了很久的梦，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钧出现在他面前，问他： “你要不要跟我？” “你还在公司？” 越青恍恍惚惚地掏出震动的手机，是沈钧打来的查岗电话。 “嗯，还要拍内页。我晚饭都还没吃呢。”越青委屈地扁扁嘴，下意识地撒娇。 “我去接你。” “别！”越青紧张地看了眼玻璃外面回道，“我开了车来的。那个，我想吃饺子了，你在家下好了等我吧。” “好。” 挂了电话，越青舒了一口气，沈钧还从来没有看过他工作时的样子，像是知道他会不自在，以前就是人在片场也总是故意去别处转转再回来，贴心的很。越青不怕演戏，拍戏时他基本没有什么包袱，但一到做偶像本职工作的时候，他就改不了想太多的毛病。本来就已经是hard模式了，要是沈钧还在旁边看着，那他拍到明天也给不了摄影师想要的效果。 “越青，那边准备好了。”kitty溜了一圈回来，又给越青补了补妆。 “哦。”越青干巴巴地应到。 M&J公司建址虽然离市中心还比较远，但周边林立着不少写字楼，下班的白领们在街上行色匆匆，路上的人实在不能说少。 啧。真没办法。越青心里唾弃自己没出息，面上努力摆出淡定的神色，任由一堆工作人员围上来把他摆在了合适的位置。橱窗里传来柔和温暖的光线，放着的不是越青想象中花花绿绿的圣诞老人，而是一大一小两只麋鹿造型的灯。越青微侧着脸靠在玻璃上看着两只麋鹿，大衣敞开随意的挂在肩上，街道上斑斓的光影和橱窗内微黄的灯光在他脸上绘出好看的交错。对面的摄影师是个扎着丸子头的青年，大冷天的只穿了件涂鸦背心一边在风里瑟瑟发抖，一边举着相机气势汹汹地连按快门。 越青有点懵，他其实挺喜欢这个布景的了，但是具体怎么拍脑子里还是有点空。他的pose大全里收录的都是些非常中规中矩的姿势，摄影师常说的什么用眼神来表达实在是不明所以，他也毫无心得。 摄影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低头查看拍的照片，越青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跟着看效果。照片的构图色彩都很专业，越青看起来又高又瘦，拍出了少年的感觉。金发在灯光下泛出蜂蜜般的色泽，恰到好处的化妆提升了他的气色。虽然是寒冷的冬夜，照片里却是非常温暖的气氛，美中不足的是越青的表情在其中显得有些出神，不够协调。 “今年是首比较欢快的歌，不是什么苦恋，你的眼神要有戏，要有甜蜜的感觉”，摄影师激动地比划着，“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干啥？” “……为了拍摄？”突然的问题让越青猝不及防。 “不是”，摄影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是在等待你的恋人，你在期待接下来的约会。” 噢噢哦，越青多少有点明白了摄影师的用意，这是在制造一种情景。他走回位置，脑子里试图回想和沈钧约会的情况，可是想来想去，两个人的约会最多是去下饭馆，什么电影院游乐园这种情侣圣地是一次都没去过。而且总是沈钧等他，他倒是没有什么等人的经验。这可真是，自己是被惯坏了，越青忍不住想笑，闪光灯尽职地亮了起来，晃得越青下一秒就出了戏。 “状态保持住啊！”从摄影师那里传来怒吼。 越青揪了揪刘海感到一丝尴尬，旁边走过三三两两的路人，虽然工作人员严肃地监督着不让人靠得太近，但还是形成了几团人群，有着越变越大的趋势。 真想赶紧结束。越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望向远处，想象自己在沈钧的公司楼下等他下班，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昏黄的灯光让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好像沈钧真的穿过了人群，缓缓靠近。他穿着标准的黑色西装三件套，领带是越青今天随手选的藏青水纹图样，脚上是黑色的尖头皮鞋。他看起来比T台上的模特还要挺拔，身上有一种独有的从容自如的潇洒。越青对上来人的眼睛，距离拉近到不可思议，他看见沈钧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这边，黑色的瞳仁里燃烧着他人难以辨识的热情的火焰。每次都是这样，当沈钧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越青就会觉得自己从一个人的苦海里浮了上来，被牵着领进了温暖的房子，他的不安和自卑都在一瞬间离他远去，久远的少年意气在心中苏醒。 他的懦弱和彷徨是一日一日憋出来的病，只有沈钧是他的良药。不管理智在考虑些什么，越青的潜意识却始终因沈钧的存在而开心放松。沈钧就是给了他这么多的安全感，把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第5章 互撩 越青望着几米外的幻觉，脸上表情放松带着些惬意。镜头在脸边上晃来晃去也影响不到他，甚至他觉着有些兴奋，转过头故意仰起下巴冲着镜头笑，有点挑衅的意味。 “好的，我拍到了。”摄影师吼了一声，冲上来非常夸张地拥抱了越青一下，然后欢脱地招呼着手下准备收工。 越青有点尴尬地晃了晃脑袋，心里却意外地觉得有点没过瘾。幻觉才刚刚具现化出来没三分钟，拍摄居然就结束了。越青揉揉眼睛，想到终于可以收工了又后知后觉地高兴起来。 “走，上车。” 越青刚把大衣脱下来交给等在一旁的姑娘，打算赶紧上楼换衣卸妆，突然就听见沈钧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越青惊讶地看着眼前大变活人的戏码。 “我站在那好一会儿了，怎么？”沈钧贴近过来，侧身把越青半抱在怀里，低着头看着他还有些茫然的湿漉漉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我以为我一到你就发现了，刚刚不是盯着我看了好久？嗯？” “哪有？”越青小声咕噜了一句，小心离开沈钧的怀抱，对他指了指几个工作人员的方向，说：“我的东西还在楼上，去去就来。” 越青匆匆忙忙地跨着台阶往公司里走，找到电梯，碰巧电梯正向下很快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越青刚想往里钻，就被走出来的助理姑娘拽住了袖子。 “这里面是你的衣服”，姑娘晃了晃左手拎着的纸袋，“这是你的手机。”她把右手上的手机递给越青。 “诶？但我身上的衣服还没换。”越青有点不解地问。 “没事的，这几天你总还是要来公司的。这身衣服估计要到拍mv的时候才用的上，你找机会提前给我就行，你快去吧。” “哦好的……”越青扒拉了下袋子里的东西，翻出自己的毛线外套套上，“那我走了。” 助理姑娘原地挥了挥手，越青摸摸后脑勺不知怎么感觉怪怪的，但他也想早点和沈钧一起回家，于是又弯腰道了谢往回走。 坐上车，沈钧递过来一个保温饭盒。越青打开来一看，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饺子。 “这不是你下的吧？” “嗯，我让小王下班前去附近店里买的。”沈钧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越青。 “就说嘛，你每次下都会把饺子皮弄破。”越青不给面子地吐槽。 “我只是搞不清它熟没熟”，沈钧无奈地拧了下越青的耳朵，“快吃吧，特地买的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 越青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傻不拉几地笑，沈钧分神瞧了他好几眼，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这么兴奋？” “才没兴奋。”越青回过神，转过身面对着沈钧问他：“你对我的新造型没有什么想说的？” 沈钧看着他笑嘻嘻地把脸伸过来，有点小得意又有点藏不住的害羞，突然意识到自己心跳正跳得飞快，肾上腺素急速上升。他定定神，盯着眼前的路面，默不作声地踩下油门。 “没有要说的啊？”越青戳了戳沈钧的肩膀。 “回家再说。”看总裁大人表面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越青知道他心里才没有那么平静，就是闷骚。于是他也不说话，靠在椅背上专心的吃他的饺子，吃完了饺子，又舒服地开始打盹。 越青是被冷风吹醒的，沈钧感觉到身上的动静，又把他抱得紧了些，“快到家了。” “居然是公主抱，哈哈哈。”越青笑了，看着沈钧一头黑线的把他抱进家门，一直放到沙发上。越青一翻身跑去浴室抹了把脸，出来看到沈钧正在吧台那边捣鼓着什么。 “在做什么？” “泡点姜茶你待会儿喝，今天室外吹了风小心生病。”沈钧撕开一包冲剂，倒进热水里冲开，随手又取了包咖啡来冲。 “晚上还喝咖啡啊，分我一半呗”，越青从后面圈住沈钧的腰，整个人贴了上去，歪过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免得我待会儿太早睡着。” 沈钧忍无可忍地一把把人扛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走，一下子把越青扔上了床。越青老神在在地扭了扭，找好舒服的姿势，看自己成功撩到了沈钧，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感。沈钧跨上床，两手撑在越青耳边低下头吻他，没过两秒突然抬起头来，咂着舌头问：“你嘴上涂了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吃到口红了。”越青反应过来他还没好好卸妆，看到沈钧皱着眉头的表情笑得停不下来。他伸出小指在唇上抹了抹，珊瑚色的唇膏被唾液濡湿化开，粘在指腹上。抬头看见沈钧的脸就在自己的上方，眉峰微蹙，眼神有些窘迫，又忍不住随着自己发笑而放松下来，露出一如既往宠溺的神色。越青轻轻地用小指在沈钧的脸上蹭了蹭，画出一个两笔构成的爱心。沈钧闭了闭眼睛，一把抓住停在自己脸上的手按在枕头上，重新低下头开始交换唾液的活动。 等两个人结束了成人一时兴起的游戏，沈钧还是出卧室端了重新冲好的姜茶回来让越青喝了。越青洗完澡一边懒洋洋地趴在沈钧腿上翻手机的相册，一边问：“我把这几张自拍美颜了下，发给你存着要不要？” 沈钧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到越青面前，越青捞过来打开一看，屏保竟然已经换成了他之前发过去的那张照片，“不行，我这张都没加滤镜。你换张。” 沈钧有点困惑，想不出滤镜加不加有什么不同，他拿过越青的手机，想看他把照片p成了啥样。 “别拿走”，越青翻起身就要抢回手机，“我选好了几张的，你别看其他的。” 沈钧没听他，退到相册界面，看见一整面都是自拍的缩略图，他挑了挑眉，躲过越青的头槌攻击，很快地左右翻过了所有照片。 “照片拍得不错”，他一本正经地说，手上动作不停，“这些都发给我吧。” 越青苦着脸趴回去，肚子垫在沈钧的大腿上，伸长了手脚拍打着床板耍赖，“没让你看那些，算了，你想笑就笑吧。” 这几十张照片里只有一开始的几张是正儿八经的爱豆风，仰头45度微笑或者剪刀手什么的，后面拍的都是越青放飞自我的产物。有嘟着嘴装可爱的，还有扯着领子邪魅一笑的，反正也发不出去，越青本来只想留着自己看着好玩，真被人看到实在有点丢脸。 越青蔫蔫地看着沈钧愉悦地把这些照片一股脑打包收入囊中，然后把那张嘟嘴卖萌的照片设定成了桌面壁纸。 “噫，你这直男审美，明明这几张比较好看。” 沈钧又揉了揉越青的脑袋，把他捞起来放在自己旁边，和他一起看手机里的照片。 “求你了别看了，好丢脸。”越青捂住脸哀求。 沈钧侧过身把蜷成虾米的越青搂在怀里，捉住他一绺金色的发丝，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怎么都好看，活泼一点更好，我就怕你在这个圈子里不开心。”他顿了顿又说：“以前一直没想到，金发居然这么合适你，看起来特别闪亮。” “切，你就是看腻了我黑发嘛”，越青探出脑袋看着沈钧，“那我是现在这样好还是以前好？” “都好”，沈钧温柔地把越青的刘海拨开，露出他俊逸的眉眼，“但我有点后悔让你染头发了。” “怎么，你怕我会突然一夜爆红，然后踹了你啊？”越青故意问，不等沈钧回又自己答道：“我不会的。”他也不看沈钧的神色如何，啪的一下把台灯关了，在床上挪到合适的位置，闭上眼道：“晚安，快睡。”过一会儿就有熟悉的手臂圈上来，温柔地把他抱住，沈钧用轻轻的气音抵在耳边回他，酥得他半边身体一麻。 “晚安，亲爱的。” 第6章 情敌？ 最近越青需要考虑的重大问题出自沈钧“圣诞节要什么礼物”。认真过圣诞节的中国人除了小年轻大概就是想找机会二人世界的情侣党吧，虽然越青和沈钧天天都在二人世界，但每年过节沈钧都一定会问要什么礼物。问他为什么要过，沈钧说是想要一个送礼物的机会，于是沈越家交换礼物的习惯就这么确定了下来。之前越青收到过超级英雄模型，还有填色游戏书，都是孩子气十足的那一类。沈钧要的礼物则是扫地机器人，新的珐琅锅之类，主妇感极强。所以今年想来想去，越青决定规划一次外出约会。 正好组合那边的活动计划又停滞了，25号圣诞节今天都18号了mv还没开拍，越青也是感到非常无语。这种情况一年比一年严重，人气高的几个人越来越忙，安排时间变得愈加困难。团体活动早已变成了束缚，团内说白了没几个有干劲的。粉丝中唯饭根本不想买专，靠着单封的策略勉力支撑了几年的数据，现在好像也快没用了。但是越青还是乐意参加mv拍摄的，一来今年看这情况还是在N市凑和拍拍，不用跑远。二来他的粉丝能看到他的机会不多，因此都还蛮期待的样子。虽然他在新歌里只分到了半句话的独唱，但也不错了。他只想赶紧把今年最后的工作结束，轻松地窝在家里过节。 就在这段间隙内，圣诞气氛正慢慢变浓，越青打算好好地和沈钧进行一次常规的情侣约会，包含看电影，吃饭逛街等项目的那种。 越青站在靠近市中心的沈氏大楼下面，仰高了脖子看向沈钧办公室所在的9楼。现在是下午五点，正是一般白领准备下班的时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职员从一楼大厅里走出来。但沈钧作为Boss，工作时间很灵活，现在人在不在办公室都不一定。越青没上去过他的办公室，一时间突然跑上去总觉得有点奇怪，他想了想还是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越青计划着待会儿和沈钧一起吃个饭，然后去看最近很火的一部电影，他像个恋爱新手一样上网做了不少攻略，成功发挥了天秤座的特色，一直犹豫到当天才最终定下来饭店位子，买好了电影票。但是计划有一个非常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不知道沈钧到底有没有时间。越青平时没活就宅在家，总是被动地等沈钧打电话来，相反如果他出门，沈钧每次查岗都很勤快，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次越青不想提前告诉沈钧所以一个人摸上了公司，来虽来了，他对沈钧最近忙不忙，晚上要不要去应酬什么的却一无所知。越青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内心悄悄涌上来一丝歉疚和一丝惶恐。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分针指向二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越青心慌慌地决定开溜。 “哎，越哥！” 越青刚起身往大门口走没几步，迎面就看到王石又提又抱的身上全是装着塑料盒的袋子，整个人都快被埋了，偏偏还想腾出一只手来冲他挥舞。他急忙上前帮着分担了几个袋子，往里一瞅全是盖浇饭的外卖。 “越哥，你咋来了，给沈总带爱心便当来了？”这个戴着厚瓶底的年轻人，长得一副很可靠的样子，但对八卦的热情是一如既往谁也挡不住，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也一样。 越青掩饰地咳了咳，转而问道：“你们今儿加班啊？” “啊，对。上回那单出了点Bug，A组的程序员估计得加班到天明了。Boss是有个网络会议没开完，要不了那么久。” “哦”，越青点点头，“我路过，就想看看沈总吃了没？” “那太好了！”王石用热烈的眼神盯着越青，解释说：“我刚刚数了一下，饭定少了一份，这样子我还得去旁边找家店重买，肯定要被上面几个毒舌的家伙怼一顿。正好让沈总开完会和你去吃饭，我就把他那份算给别人了。” “行……”越青掂了掂手上的重量，边走边问，“这点的都是什么菜啊？” “这可都是从两条街外那家死贵死贵的中餐厅里定的，点的是什么海参猪筋，鲜蛏火腿之类的菜，我现在拎的这些够我三个月工资。”王石说着说着不禁舔了舔嘴，露出一副赚到了的表情。转脸见越青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他忽地全身一激灵，夸张地叫道：“这、这沈总知道的，可不是我们借机公款消费啊。”越青憋不住笑，又有些嫌弃地看他抱着饭盒一副护食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推着人走出电梯。 把盒饭分给十天没吃饭一样的程序员们后，越青跟着王石到了他的助理办公室，四个位子空了三个，就剩他这个可怜的生活助理还落不着下班。 “会是半个小时前开始的，花不了一个小时吧，你再等会儿。”王石捧着自己的盒饭开始吃，一边还不忘和越青聊天。 “越哥你这金发真是real美，前两天上微博热搜了你看了吗？” “哈？”越青一脸懵，他跟着组合上热搜的次数也不少，一个人的情况偶尔也能上个几分钟，但最近什么活动也没有，为啥呢？ “就是有天晚上你在街上拍东西呢吧，有路人拍了段小视频传网上去了，站的不太近，只有几个镜头拍清楚脸了，但网上反映挺大的”，王石停下来嚼了几口菜，继续说：“所以后面M&J又买了几个营销号吹了一把，他们那跟我提了，我想挺好的呀就忘了和你汇报了。怎么样，是好事吧？” 越青用一副可有可无的表情冲王石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他关注了自己的几个粉丝站子，大部分都不太活跃，十天更一条的那种，只有贴吧的微博号发博很积极，但这两天渣浪抽风，他压根没看到和自己有关的微博出现在首页上。 “我的天！” “金发？！” “Everybody燥起来，你哥终于换发型了！” 点进越青吧的微博主页，往前翻几条就是前几天路透刚出来时，管理皮下非常兴奋的三连发。越青浏览着下面的回复，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厉害了，我哥在追求黑长直的路子上是受到了什么打击，竟然染发了！” “给M&J的发型师加十个鸡腿！” “哎呦~青青这样一下子从民国小公子变成波斯小妖精了呢~” 什么鬼，越青挑了挑眉，愉悦地刷刷翻完了所有评论，暗戳戳地用小号点了个赞。瞥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六点五分了，越青敲了敲桌子，看见对面埋头奋战的王石茫然地抬起头来。 “你也太细嚼慢咽了吧，还没吃完？” “这绝不能浪费一汤一汁，我是尊重食物。”王石推推滑下来的眼镜，正经地回道。 “你们沈总会还没开完，他开完出来你会知道？” “知道，我还要帮忙送客的。这个铃一响我就知道了。” “哦，那你们还挺复古的”，越青吐槽，“等等，你是说现在办公室里有客人？” “是啊。”王石擦擦嘴，开始收拾桌子，把垃圾扔在一个袋子里准备提出去。“越哥，我扔个垃圾，你帮我听个铃啊。” “诶？我不认识你们客人怎么办？” “没事，哪那么巧。那客人是我们最近的合作商，一起在跟美国那边开会。也不知道她为啥就要来我们这开，自家又不是没电脑，不然我早下班了。反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你看到就知道了。我很快回来。” 王石拎着袋子出了办公室，心累的想着还得负责把那群糙老爷们儿生产的垃圾一并处理掉。越青一个人坐到助理位子上，刚开始想象什么总裁与秘书的两三事，还没进入正题呢，桌上零零零的铃声突地吓了人一哆嗦。越青苦着脸看着桌上振动的小铃铛，感叹自己今天这运势肯定是倒数。他慢悠悠起身走到门口，在全身镜前整了整衣领。可惜他今天穿了一身帅气的休闲西装，难得不怕挤脚的踩了双锃亮的皮鞋，看起来挺像个职员，但偏偏一头金发彻底露了底，怎么看画风都和IT公司不太相符。 总之在王石回来之前得先去撑一撑场子，就装作是小助理好了，越青定了定神，故作正经地走到总裁办公室前。沈钧正推开门和那位合作商女士出来，眼前闪过一抹金色，他抬头一看就见越青站在面前，面带微笑地向这边点头示意。沈钧有点惊讶地对上越青的视线，越青悄悄地眨巴了下眼睛，露出有点无辜讨饶的神情。沈钧心里叹口气，转而对着女士说：“秦总今天辛苦了，我送您下去。” “啊，麻烦沈总了。”秦女士有点受宠若惊地“啊”出了声，接着看见越青杵在眼前，她抽了抽眼角，敏锐地问道：“这位是？不是您的助理啊。” “呃……我是代替那个王助理，他……”越青舌头有点打结，这位秦总的眼神和经纪人冯姐是一个路数的，感觉分分钟要被看穿，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我的……”沈钧开口想要解围，却被打断了。 “不用介绍了沈总，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秦女士无声地哼了一下，面向越青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愤怒还有些羞恼，她转头问站在她身后一步的沈钧，“沈总今晚可愿赏脸一起吃个晚饭，刚刚会议上的一些问题我想趁热和您讨论一下。” 越青察言观色的被动技能及时开启，这位风韵犹存的秦女士看起来意图明确地顾不上掩饰，他在心中哼了回去，面上还是一副有礼的样子，对沈钧说：“沈总有什么交代吗，有文件要帮您带回家吗？” “桌上的包带回去”，沈钧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顺手把口袋里的钥匙掏给他，“顺便锁门。” “好的。”越青冷静地接过来，目送两人往电梯方向走。 “沈钧，晚上家里还有夜宵，别吃撑了，还有别喝酒。”越青小跑两步追上去，帮沈钧理了理衣领，很自然地嘱咐道。 “好。” 余光瞥见秦总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越青满意地翘起了嘴角，马后炮地瞧了瞧沈钧的脸色，他好像没有生气但表情有点阴沉，越青心里一紧，赶紧收回手，乖巧地退了几步让那两人离开。沈钧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和秦总一起进了电梯。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恢复安静的走廊上，掉线的王石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冲着越青一动不动的背影问道。 越青重重地哼了一声，扔下三个字： “修罗场！” 第7章 约会 “刚刚那位难道真是沈总传闻中包养的小明星？”气急的女人问得毫不客气。 “没来得及正式和您介绍真是不好意思”，沈钧面无表情地回答，“那是我爱人。” 秦女士瞪大了眼睛，埋藏在细纹里的浮粉在脸上崩裂开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钧就像在看一个来自外星的不同物种。“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她追问。 “怎么会？”沈钧难得地微笑了一下，反问道：“这是什么好开玩笑的话题吗？” “您真让人大吃一惊，虽然知道您是白手起家，缺少长辈的督促教导，但没想到您竟然行事如此荒唐，简直毫无修养。” 沈钧皱了皱眉，看向面前的女人，这一刻她仿佛抛弃了一直努力修饰的女性的柔媚，转而立刻摆起了长辈的威严开始教训别人。简直毫无修养，他内心不耐烦地叹到。 “不好意思秦总，我父母家人俱在，从不缺人教导，不劳秦总越俎代庖。”他言辞颇为严厉，一边伸手替人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边对不再受欢迎的客人说道：“秦总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的秘书联系，无论电话或是邮件都可与人方便，秦总亲自跑来跑去实在辛苦。今天已经不早了，外头风大，秦总小心。” 沈钧说完点头示意了下，旁边有人过来拦车，秦女士狠狠地瞪了沈钧一眼，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只好裹紧披风二话不说的走出沈氏大门，上了车急急地离开了。 9楼上越青没精打采地拎了沈钧的包出来，哐当把门带上，走到电梯间。王石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瞧着越青臭臭的脸色，关切地问：“没事儿吧越哥，怎么沈总抛下你跟那女的去吃饭了？” “知道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越青瞬移到身后用手肘拐住王石的脖子，勒得他嘎嘎直叫，“你一大好青年怎么对别人的八卦就这么感兴趣，有本事找个女朋友啊？” 越青使出技能“现充的嘲讽”，王石无力抵挡，但他还不准备放过，继续道：“不过我看你在这堆程序员里混着，估计只能找个男朋友了。” 越青继续使出技能“基佬的恐吓”，直戳直男内心的恐惧，王石血条清空，再起不能。 沈钧走出电梯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象，自家亲爱的怀里箍着个人，那人软着身子抱住脖子上的手，整个人后仰着看不见脸，将将要和越青低下的头凑在一起。沈钧大步走上前把王石撕下来扔在一边，两手一撑圈住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越青。 壁咚。 越青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了沈钧放大的脸，近到能清楚地看得见他眉间不爽皱起的山脉，嘴唇边微微泛青的胡渣，还有眼睛里略带疲倦的温柔和隐隐的怒气。 果然是生气了。越青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始，看了看两人的姿势又不好意思起来，他推推沈钧，瞥了眼一边失去平衡跌坐在地的王石。沈钧眉间的山脉一下变得险峻起来，他弯下腰靠得更近，这次越青一下看出了他眼里的意味，他忍不住摸摸沈钧的头，主动伸手搂住对方的腰带着沈钧左右晃了晃，似乎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撒娇。沈钧捏了捏埋在自己胸前的人的耳朵，感觉到超出一般的温度，他愉悦地握住越青的肩膀，看清了他泛红的脸，然后侧过脸吻了上去。这是个不够温柔的吻，越青没一会儿就站不住，只能微微后仰靠在了墙上。沈钧的舌头伸了进来，执拗地缠绵地卷住另一根不停吸吮，男人温热的手掌滑过肩膀落在越青的腰侧，带过一串麻麻的电流。“唔嗯……”越青控制不住地泄露出一点声音，他闭着眼睛拽紧了沈钧的衬衫，再没有余裕思考那些有的没的，只能努力跟着沈钧的节奏，陶醉在这炽热的情感中无法自拔。 沈钧舔去嘴边的水渍，有些好笑地瞧着喘不过气的越青，温柔地理了理他耳边散乱的发丝，又弯腰捡起被越青丢在地上的公文包，重新按了电梯。 “去哪吃饭？”沈钧问。 “啊？”这是智商还没回归的越青。 “你不是来找我吃饭的吗？” “没…我都吃过了。”越青不愿意回答。 “说谎”，沈钧捏了捏越青的手心，肯定地说：“你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 越青还没完全降温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回去，他有些莫名的扭捏，不自觉地用空着的那只手绞着自己工装大衣下摆的拉绳。沈钧略微奇怪地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心情颇好地把两人相缠的手改做十指紧扣的姿势。 “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沈钧什么也不问，噙着笑看电梯一层一层的上升。那边越青头低地快要靠上脚趾了，他心里甜甜的，但又不可避免的感到一些挫败感。 “看电影吗？”他突然抬头问：“我买了票现在还来得及。” “好”，沈钧立刻答应了，“然后买两桶爆米花抱进去。” “买一桶最大的就好了。”越青小小声说。 “好。” 两人扔下王石，坐上车一路冲到电影院，越青特意选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整个电影院里只有小猫三两只。两个人急急忙忙赶上开场，却发现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 越青抱着沈钧买来的大桶焦糖口味爆米花，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偏过脸来看沈钧。 “怎么了？”沈钧回完短信就按灭了手机，倚过身来抓了几颗爆米花。 “没。”越青极快地摇了摇头。 第一次约会越青真的挺紧张，似乎嗅到有初恋般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着，心脏扑通扑通地慢不下来。越青叼着颗爆米花，望着大屏幕上的广告发呆。他原本想着给沈钧一个惊吓，看看会有什么反应，结果现在反而是他一个人傻兮兮的又开心又害怕的，相比之下沈钧看起来就是个老司机。 怎么样才能让沈钧也害羞呢？越青咔擦咔擦地咬着爆米花，内心思索着无解的问题。 “开始了。”头上的灯一黑，屏幕上出现了电影的标题。越青扭了扭坐坐直，旁边的沈钧左手搭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微仰着头很认真地看向前方，没分给越青半个眼神。越青舔舔嘴，也转过脸认真看起电影来。 电影《失意罗曼史》里的女主角庄绮是个红了好些年的小花，当初拍偶像剧起家，现在都只接高大上文艺片，等什么时候再拿个正儿八经的影后，她在业界的位置就真稳了。庄绮人美声甜，身高一米五六实属娇小，曾经外界媒体大多以为她会演傻白甜演到演不动为止，谁也没想到她会转型转得那么早，却又那么成功。庄绮的每一部电影越青都看过，算是铁杆影迷，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女神的电影，而且还是和沈钧，总觉得自己所有的审美趣味都体现在这里了，越青有点走神地想。 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已经快九点，越青头昏脑涨地走出电影院，站在门口发着呆吹着冷风。电影《失意罗曼史》的内容非常一言难尽，女主角是个舞女，故事的主线是关于她的爱情。再简单粗暴的概括一下就是一个万人迷美少女和自己堂兄以及姐夫的三角爱情，是真三角，包括bg和bl。这种冲击三观的作品到后面越青看得是一愣一愣的，而且听说这部片子还要到国外申奖，姐夫的扮演者就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越青只能默默感叹自己跟不上潮流了，女神的电影内涵是越来越难懂。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喜欢她。”越青坐上车，沈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越青没明白。 “庄绮。” “噢，是呀，女神嘛”，越青耸耸肩，“但这部电影怪怪的，我不怎么喜欢。”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喜欢庄绮？”越青想起来问道。 “你不记得了？”沈钧对上越青有些茫然的视线，有些无奈。 “我什么时候说的？” “算了。”沈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说：“今天约会很开心。谢谢你。” “啧，饿着肚子看这么莫名其妙的电影，哪里开心了，我觉得自己超失败的。”越青挠挠头发，有点沮丧。 车子慢慢拐到最边上停了下来，车里没人说话，越青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脸烧得慌。 “我很开心，是真的。你主动约我出来还是第一次。”沈钧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小小的空间里，感觉话里揉进的甜蜜都四散在空气中，具现成了温柔的羽毛，拨弄着越青的心脏。 “电影讲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我一直都在看你，看你看得那么专注，稍微有点吃醋。” 用这样好听的声音直白地说自己吃醋简直就是大杀器，越青转过身看着沈钧，努力绷着脸，还要故作生气地问：“可我看你的时候你都没在看我啊，我一个人在那乱紧张，你看起来倒是蛮从容的。” 沈钧笑出了声，他伸手捧住越青的脸，低下头要亲他，被越青固执地躲开了。沈钧改用两手捏住越青的腮帮子，让他躲不了，凑近了对他说：“一个人紧张的时候如果看到旁边有人比他更紧张，他就会觉得没那么紧张了。我试了下，这是真的。” 越青呆呆地看着沈钧的嘴唇压下来，这次他没有躲开，也不想躲，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令人沉醉的深吻。 “约会结束后车上的吻”，越青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的日程本上添了个勾。 “这次是焦糖味了，甜甜的。”沈钧不忘评价道。 沈钧重新启动了车子，还不准越青把车窗摇下来吹风降温，他向右打了个转，提议道：“再去买点汤带回家吧。” 第8章 女神 客厅开着灯，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锅猪肚鸡汤，还有几份打包回来的卤味。越青带着一次性手套，正抓着一根鸡爪啃着。旁边沈钧喝着汤，只偶尔夹一筷子海带丝。 “本期的特别嘉宾是《失意罗曼史》剧组~有请！” “哦？”越青摘下手套嗦了嗦手指，抬眼就看见女神出现在电视上正在放的综艺里。 庄绮穿一身荷叶边的红色长袖针织裙，踩着看起来至少十公分的金色高跟鞋，黑色的波浪卷发长至腰间，看起来是亭亭玉立，温柔又有气质。她旁边站着两个男演员，演堂哥的那个看起来很文弱，笑得有点腼腆，另一个演姐夫的外国演员听介绍是个混血，长得那叫一个邪魅狷狂。真是攻受立现，越青心里吐槽。 “请我们庄绮来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这部电影的看点是什么？”主持人熟练地抛出话题。 “嗯，这部《失意罗曼史》的主题是爱情，可以说女主角经历了非常浪漫也非常疯狂的爱情，在这之中她获得了成长，所以即使结局惨痛，她也不为这份爱情而后悔。希望这部电影可以让每一个有过深刻爱情的观众有所共鸣。” “趁这个机会也帮广大粉丝问一下，庄绮你有过特别刻骨铭心的爱情经历吗？” “很遗憾，我没有。”庄绮抿了抿嘴，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那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设想吗？”主持人不放过这个话题，继续问：“我们这有非常帅气的两位男嘉宾，还是不同款的，庄绮你更欣赏哪一种呢？” “嗯……我希望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一位非常……” 越青低着头，专心地在汤锅里捞着猪肚。沈钧问他：“你女神在说理想型，不听？” 沉默了一会儿，越青忍不住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他往沙发边上挪了挪，侧过身试探地问沈钧：“我以前跟你提庄绮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她的……男朋友？” “说过。”沈钧放下筷子，两手交叉架在膝盖上，直直地看着越青说：“你跟我说你有一次在喝酒的地方见到了庄绮和一个业界有名的花花公子坐在一起，那个男的动手动脚，庄绮也没拒绝。你还说你看到他们一起到前台拿房卡受了很大刺激，对女神差点幻灭了。” 所谓喝酒的地方指的是越青按姜有利的短信去的一些“应酬”的地方，姜有利拉皮条这行干得虽久，但只够得上些编剧、灯光摄影之类的，毫不容易手下来了个当红男团的成员，条件比以前的高出一截，他是铆着劲要钓条大鱼。但大佬们私底下乱搞的地方姜有利可没本事摸清，他倒是搞到些大大小小“宴会”的门票，让越青自己过去。毕竟进去的人越少越好，再大的腕儿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带着助理装排场。所以越青每次进了场就抓着酒开始喝，缩在角落里钻空子。后来为了给姜有利一个交代，免得他不死心地继续祸害未成年练习生，他只好兼职狗仔，弄些确凿八卦回去汇报。越青就是在这么个场合下见到庄绮和她的男朋友的。 越青当时真的是受了不小的冲击，庄绮从出道开始走的就是甜美少女风，脸上婴儿肥还没消干净的女孩子笑起来一边一个梨涡，越青在没弯之前对她是一见钟情。自己人已在漩涡边上，哪怕扯着个保护后辈的旗子，到底还是感到害怕彷徨，不能轻易越过那条线。可是那个柔弱可怜的姑娘为了自己的梦想却是不得不这样豁了出去，她会多么痛苦多么煎熬啊，就没有一个人能帮帮她。越青绝望地看透了这个业界，它简直是畸形到没法挽救。没法拯救公主的越青在内心的黑暗里越陷越深，曾经一度为了逃避自我谴责，他扔掉了所以有庄绮的杂志，不再看任何她出演的节目，把初恋彻底地压进了箱子。直到他遇见沈钧，才慢慢有了看庄绮的勇气。他不禁在内心幻想那个花花公子其实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荒唐，也许他们之间也会有爱情。尽管知道这不现实，这种想法却也多少减少了他心中的负罪感。 “他们结婚了。”沈钧看着越青难过的面孔，突然这么说道。 “哈？谁啊？” “庄绮和吴鹏。” “庄…吴鹏是谁？”越青愕然道。 “这部电影的导演。你没注意过吗，庄绮转型后每一部做女主的电影都是他拍的。” 越青眼神游离了片刻，恍惚地摇了摇头做答，一时间信息量太大让他没法消化。 “吴鹏是法国华侨，摄影出身，学生时代拿过不少奖。之后转行拍电影，因为没有投资成品很少。几年前他来中国发展，和星月娱乐搭上线专拍文艺片，等到庄绮做了他的专属女主角后，两个人算是彼此成就，口碑票房都进步明显，现在他们结婚也不算什么让人惊讶的新闻。” 越青的下巴要掉到地上去了，沈钧竟然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介绍一个陌生人。“你和这个吴啥认识啊？” “没有庄绮也不会知道他。”沈钧摇摇头回答。 “那，那你和庄绮很熟？”越青问了个不可思议的问题，刚出口就在心里给出了否定答案。 “不是因为你也不会知道她。” 越青呆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回话，沈钧叹口气，坐近了些按住了越青放在沙发上的手。干燥滚烫的手心盖在微微发颤的手上，让越青慢慢缓过神来。 “不论庄绮之前经历过什么，也不论星月娱乐的公子哥在她的事业中扮演过什么角色，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早就结束了。现在她结婚了，只等着拿完奖再公开。”沈钧索性伸长手臂把低头不语的越青揽住，“你不用为她挂怀什么，小公司出身，能跳槽到星月一路走到影后，说明她是个聪明人，会过得很好。” “不管过去怎样，在爱她的人眼里都不算什么。” 越青放松身体，窝进沈钧怀里，把脸埋在金主大人胸前，过了半晌突然开口：“你会看不起我吗？” 越青的声音太小，沈钧一开始没听清楚，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一边心里感叹“终于问出来了”，一边收紧手臂把人紧紧抱住。 “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我很高兴你选择了我。对你而言也许只是一时冲动的选择，但我……”沈钧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25岁的时候只是个没读过大学的打工仔，创业的时候不得不直面许多黑暗和诱惑。我也曾迷失过，幸好走出来，才找到新的机会。越青，你所在的圈子更是这样，你不愿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这很好，但不要一直谴责自己了，你并没有做出什么不能原谅的事。” “我既庆幸自己及时遇见了你，又很后悔没在你出道前把你拉来我身边。” 越青在茶几下面摸了半天抽出张面纸，坐起来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泪眼朦胧地看着沈钧说：“你以为哄孩子呢，我不出道你也不认识我啊。不对，说起来你怎么认得我的，你也追Sixteen？” “嗯。”沈钧肯定道。 “那么多人你真的是一眼就看中我了？” “对。” 越青红着眼睛笑，鼻头也红红的，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沈钧粗鲁地揉了把越青的头发，对他说：“说开了我们就翻篇，知道吗？” “知道。而且女神嫁人了我应该祝福她，是吧。” “重点在这吗？”沈钧沉下声音，眼皮跳了跳，似笑非笑地看着越青。 “干嘛啊？”越青说话还带着点鼻音，听起来像是撒娇，脸也控制不住地红起来。 “你今天可是灌了我一年份的醋，准备怎么办？” “怎么就……”越青有点心虚，不敢看沈钧的眼睛，他立刻想到别的话题，故意道：“那你也是啊，那个秦总到底什么情况，是想做我情敌吗？” 不提没觉得，一提起来越青也很火大。沈钧这时候却不说话，瞧着越青瞪大眼睛看他，表情有点生气有点委屈，跟电视剧里被女主角放了鸽子的男三号差不多。 沈钧揪了下越青的鼻子，被他挥着手赶开：“别老揪我鼻子，塌了怎么办，整容可整不回来。”沈钧宠溺地笑着，抓住越青的手握紧，对他说：“没有人会是你的情敌。我拒绝她晚饭的邀请了不是吗？” “可我跟你说话的时候，看你脸色很阴沉啊。” “是吗”，沈钧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了，“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你来公司的目的，所以不耐烦应付她，有脸色也不是给你看的。” “哦。”越青勉强接受了这番说辞。 “怎么样，我解释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切。”越青抬起眼，推开沈钧站起来。 “话先说好了，我今天穿西装只是凑巧。” “不过我知道你好这口，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新手司机试驾请移步wb 第9章 圣诞 21号的时候Sixteen组合的圣诞单曲Our Life终于进入了mv 拍摄的阶段，年长组的拍摄地点是一处商场，年下组则在闭园后的游乐场。所以显然给越青他们的情景设定就是为心爱的女朋友挑选礼物，具体是该霸道苏，温柔贴心或是笨拙反差萌，人设全由个人来定。 礼物啊，上次那不成样的约会最后搞成了心理辅导课，不行不行。越青一边在现场待机，一边认真琢磨着给沈钧买什么好。如果像前些年那样直接问他，可能会得到家里吸尘器最近不太好使之类的回复，也太不浪漫了。 越青正穿着拍照那天的服装，助理姑娘忙前忙后的帮他收拾好，又飞快的奔向下一个成员。这姑娘挺能干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越青分神了半秒钟，思绪又回到礼物的事情上，可惜还是无解。 导演那里发出了指令，准备好了的成员们按各自位置在选定的布景前或站或坐，开始跟着CD对口形。这种工作做起来全无压力，越青只用做好准备在那半句solo的时候迎接特写镜头，恰到好处地微笑一下就行。全首歌放下来一共拍了三遍，接着开始拍单独的戏份。这层楼有各种时尚潮牌店、甜点站、化妆品店还有一个小花廊，不同成员被分派到不同地方自由发挥，越青分到的是甜点站。 “你的比较好拍诶。”还没轮到拍摄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有人过来和越青搭话。 “是啊，甜点店感觉蛮容易的，不会太暴露演技，免得我在你们中间显得太不入流。”越青回以调笑，郑家宇抽到的是服装店，倒也说不上难。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撩妹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好，不如给我弄个卖家居什么的，我还比较熟练。”郑家宇苦笑道。 越青来了兴趣，问：“听说你最近的那部戏又是婆媳战争啊，现在这种还火吗？” “没以前新鲜了，但阿姨大妈们就爱看这个，收视率肯定不会低。” “哦。我那天还在电视上看到你参加了个厨艺节目是不是？” “你看到了啊，我可能会去那做常驻嘉宾。”郑家宇笑了笑，英俊又有男人味的脸庞确实是有师奶杀手的潜质。 “不过那节目是10点档的吧，你居然会看，大上午的你就窝在家，最近干啥呢？”郑家宇突然想起来问道。 “嗯……在家做做饭什么的，总不能老吃现成的。” “啊，也对，你可是有家庭的成功男人了。” “滚，笑那么开心。” 越青白了眼一笑起来就气质全无的大龄偶像，对方不在意地勾住越青的肩膀，若有所思地问：“还有两个月就是六周年了，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越青垂下眼睛默默思考，进公司签约一签就是十年，从练习生熬到出道的他们这批人已经是颇受眷顾，但偶像组合做久了成员势必会像一棵树上的枝丫一样往不同方向发展，最终组合都是要解散的，而眼前就有一个不错的时点。越青心里有决定，只是不愿透露太早，他转而问郑家宇：“你决定了？” “嗯，我，不会续约了。”他很干脆地回答。 越青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郑家宇，“你找好下家了？” “嗯，我很清楚自己不适合又唱又跳的，当初进公司签的就是演员约，也不知道怎么进了Sixteen，现在回归正途希望不迟。” “……”越青心里附和着，他们两人的情况略有相似之处，但郑家宇到底还是有意愿留在圈子里做演员的，他要担的风险要大得多。 “你不怕被封杀？”越青皱起眉头，认真地担忧着，“而且如果你做第一个离队的人，粉丝不知道会把你骂成什么样。” “我之前那部电影的导演跟我联系，他说我的长相适合演的角色很多，有意扶我一把。现在圈子里的小鲜肉正吃香，我这样的只有往三十上走了优势才能慢慢体现出来。现在我也不急着拍啥大制作，就是总不能一辈子就演些怂包男。哪怕销声匿迹，从小角色开始磨练演技也好。再在M&J待下去，我一点希望都看不到。”郑家宇叹气连连，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听得出来他心里也很没有底。 “有功夫骂我的粉丝估计不多，都巴不得自己喜欢的早日单飞呢。真难过的那些粉丝我虽然觉得对不住他们，但，也没办法。我好歹熬到签约到期了，至少问心无愧。” “嗯。”越青不知道说什么好，郑家宇后面的路子还要难走得多，相比之下自己要怎么办，不当偶像了也得工作吧。 “你，不准备退吗？” “我还没想好。离开了也不知道做什么。”越青无奈地摇摇头。 “能离开这个圈子就清净了，早都知道你不爱干这行。但确实出去找工作也难，唉，男人肯定都不愿意靠别人养嘛。”郑家宇抛了个“我懂的”眼神过来，越青笑了笑不做声。 下半辈子做什么，这个问题越青已经想了很久了，而且这还关系着他和沈钧的关系要向哪里变化，俨然是人生第一大问题。越青心里苦，到了25岁了还有迷茫期，简直就是现世报，告诉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次可不会再有星探恰巧出现，就算有，越青也不是那个傻傻的就上了别人船的15岁少年了。 “哎，该你了。” 越青点点头，他脱去厚厚的大衣，最后理了下发型，走到甜点站门口。甜点站被重新布置过了，里面是粉蓝粉蓝的调调，格外小清新。越青提着助理姑娘刚刚递过来的黑色书包，在店外的高脚椅上坐下，整个人看起来是十足的学生样。灯光摄影已经就位，越青也准备好进入状态，在镜头前回忆约会等待时的心境，那是特别忐忑，又期待又害怕，都要坐立不安的情绪。 男孩子坐在那里，两腿交叉，左肩上挂着书包，两手不断摩擦着似乎是有点冷，脸上却是红红的，衬衫的扣子也解了几颗开来。他伸长了腿轻晃着，鞋跟敲打着地面，脸上的表情一时是出神的笑一时又是咬住唇苦恼。突然，一杯热饮咚的一下放在了他面前，他转脸看去，店员姑娘举举拳头，窃笑着比出个加油的手势。男孩子害羞地道谢，捧过了杯子。下一秒有什么人出现在镜头外，他眼睛放大轻轻地惊叹出声，迫不及待地起身向前走来，低下头直直看着眼前的人，他的金发在灯光下反射着温暖的光辉，盈满笑意的眼睛闪闪发亮。漫画书里走出来的王子殿下也不如他此时这般鲜活，充满爱情的力量。 拍摄一个晚上就结束了，但那天和郑家宇的谈话让越青回去之后一直念念不忘，退出组合或者说退出娱乐圈对他自己而言当然是好事，但是粉丝会怎么反应真的很难讲。说起来M&J当初把组合分为年上组和年下组，目的是让小鲜肉们赚姐姐阿姨的钱，让欧巴们去赚迷妹的钱，没想到虽然也有两方兼得的人，但大体上是年下组的粉丝年龄更小，年上组的粉丝倒是上至阿姨奶奶，某种意义上来说策划倒是很成功。越青的粉丝中也是学生族占少数，姐姐阿姨们占大头。越青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她们的意见，也听听她们对自己的看法，不做偶像做什么好，也许了解他的粉丝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 “Sixteen刚刚完成了圣诞曲的mv拍摄，宣传照也放出了，希望大家多多期待新歌。”星期一晚上情歌时间的电台播音室里，越青很官方地做着宣传：“还有两个月我们Sixteen就要六周年了，一直非常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没有你们我们是没有办法走到今天的，真的非常感激各位。我自己作为偶像其实欠缺很多东西，从来没有想过能出道这么多年，可以遇见这么多的粉丝。最近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没有选择这条路的话，25岁的我现在会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呢。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偶尔生出这样的感慨，请来信和我分享吧，我很想听听在各位想象中不是偶像的越青会是什么样子？好的，最后一首歌是来自……” 夜里结束了工作，沈钧还是老样子开车来接他。窜到副驾驶上坐下，越青的眼睛扫过后视镜，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嗯…有点痒，可能睫毛进去了。”越青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去揉。 “别揉。”沈钧抓住越青的手，弯腰过来看，轻轻地往他扑闪的睫毛间吹气。 “别，你一吹更痒了”，越青笑着扭腰，逃出沈钧的手掌心，“没事了，快开车回去吧。” 车里的暖气开得十足，两侧玻璃上都慢慢爬上一层白雾。越青舒舒服服地靠在腰枕上，侧着身子和沈钧说话。 “明天是平安夜，出去过还是在家过？” “你有主意了？” “哼哼”，越青得意地一笑，“我苦心钻研了烤箱的花式用法，学了几道圣诞大餐，就当是送你的圣诞礼物了。明天记得早点回来，我保管让你大吃一惊。” 沈钧听了，眼神不明地看了眼越青又转开，回道： “好，那我就等着明天回来美餐一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上一章居然锁了6666！可以去我wb看啊~ 第10章 过节 一早送走了沈钧，越青开始着手准备今晚的大餐。平时两人在家吃外面街上快餐的时候居多，偶尔沈钧有空了还会烧个排骨汤什么的，越青以前完全不会做饭，也就是今年开始时不时拿着从网上看来的菜谱下个厨。他做事从来小心谨慎，不会把调味分量搞错，也没把沈钧的心爱餐具们打破过，可说是有点天分。不过这次要来攻克厨房里一直跟摆设一样的烤箱，越青还是觉得有点棘手。 “嗯，圣诞节一定要烤鸡，然后来个法式奶油炖菜，再来个土豆浓汤，还要有苹果酒和草莓甜点。”越青抱着平板看着网上的视频教学，一边清点着自家料理台上的食材。草鸡一只，土豆、红薯、苹果若干个，生菜、苦苣各一把，南瓜一个，草莓一盒。满意地拍拍手，越青抽出刀具磨刀霍霍，准备大显身手。 全情投入在料理的世界，越青中午就只匆匆啃了几块饼干，到了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他就闻着满房间香喷喷的味儿饿得快不行了。越青瘫在沙发上，吃着没用完的草莓，一边刷着微博一边等烤箱里的鸡烤好。 越青贴吧的微博号上已经放出了昨天广播的音频，管理皮下特地提了越青在快结束的时候说的那一段话。关于那个问题的回复，越青本来应该在下周一，从工作人员那里得到从来件中整理好的。不过现在微博上回复的粉丝可能更多，越青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我哥不当偶像会在干啥呢？难以想象啊……” “当个白领？我要有这么帅的男下属，肯定不管他弄坏多少次打印机都舍不得骂他。” “青青感觉是很乖巧的学生范儿啊，可能会还在读书吧~” “他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要退团？” “楼上的请管好自己嘴，哪家来的回哪家，别乱带节奏给越青招黑！” “话题而已吧，哪有啥深意……真是想太多。” “就是，越青本来就是有点多愁善感的孩子，考虑一下哲学问题怎么啦？” “外面一直都说Sixteen快解散了，他这么说很难不多想啊。” “上面的别被人家带跑了，一切情况都要越青自己说了才算数。” “呵，洗脚婢家的也想组合解散吗，散了你家哥哥喝西北风啊？” “又哪来的黑子！天天盯着我家有病吧！！” “越青solo了也好啊，好想听他唱完整的歌……” “广播里唱过的啊，有好几首主打的清唱版本，置顶有链接可以下来听哦~” “青青唱歌超好听的！！真出专辑我买一打！” “越青那又尖又细的嗓子，唱不了低音吼不上高音的，还solo呢，笑死人了。” “哎哟，那也比你正主走两步喘五秒的好！” “越青的唱功那是越来越稳，光他一个人顶过多少队友的part啊，不知感恩！” “就是，一群没良心的出了新歌都不参加打歌，都是靠青青撑场子的好嘛。” “真要脸，越青要有本事接到资源他也不会闲的每场打歌都参加吧。” “要是组合散了，越青直接退圈了咋办啊！！！我还没看过他们的演唱会呢！！” “艾玛！上面的说到点子上了！！” “……感觉真有可能。” “青青在队里一直不争不抢的，对演戏也没多大热情的样子，万一真要退圈……” “我感觉他就不适合这个圈子，其实退了也没啥不好，就是再见不到了…” “不会吧……你们别吓我！！” “又来了，你家哥哥不红不是没本事，都是自己不~想~红~” “好烦啊这人！！” “不要理那个黑子了，越青在我们眼中就是最好的，不用别人指手画脚。” “说得对，麻烦专注自家。” “我觉得青青以后如果不想唱唱跳跳的，干脆去做电台主播好不好。” “啊！感觉不错诶~” “这个可以有，青青声音辣么温柔，就很适合知心哥哥嘛（笑）。” “哇~脑补以后找不到男朋友投稿给青青，然后他心一软就答应自己做我男朋友了~” “你够。憋做梦了，越青已经和我结婚了！” “23333越青明明在我床上躺着~” “港真，如果越青以后真能把节目一直做下去也挺好，感觉大家就像有了个共同的秘密空间一样。” “青青应该还蛮喜欢做广播的吧，情歌时间都要十年了。” “真希望他能继续做广播啊，看不见脸至少还能听声音，说不定偶尔还能听他唱歌~” “能这样就好了，广播本来不是粉丝也不会特意去听，这也省得黑子捣乱了。” “想想真的觉得很不错诶~” “我要去给广播写信，抱住哥哥大腿不让走uuu” “我也去~” 呼——越青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头泛上的是一点点酸楚和很多的甜蜜。感觉真像是开了个后宫，里面的姐姐妹妹都是个顶个的温柔可爱，善解人意。越青挠挠头，有点脸红。从以前开始，粉丝的来信就经常会感动他，温暖他，偶尔也会刺激他。那个曾经写过“做你的粉丝真辛苦”的姑娘后来又寄来了信，里面包着自己的结婚照片。 “哥哥，我结婚了~！嘿嘿~~大学还没毕业的我自觉还是个孩子，结婚之后却感觉一下子长大了。我的丈夫是位医生，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人，同时还非常的温柔。他比我大10岁，家里人开始都不太同意，是我偏要一意孤行。正因为他比我年长，看的懂的都比我多，有丰富的阅历，所以才会那么有魅力。哥，我其实是想说，我之前那封信写得太过分了，肯定让你难过了，对不起。再几个月我就要毕业了，现在在实习，开始工作了才发现在社会上立足是件那么难，那么需要自我妥协的事。也许就是因为害怕了我才这么快就想嫁人，他肯定都看穿了，但还是愿意做我的依靠，我真的很幸运。哥哥，我很幸福，所以也迫切地希望你能幸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迷失自己，就算是粉丝也不行！我已经好好反省过了，以后也会一直支持你做你自己的。愿你也早日找到爱你的人哦~比心~” 越青不知不觉中眼睛都红了，他努力地抽抽鼻子，仰起脸眼睛睁大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咔嚓一声响，是钥匙插入门的声音，越青迅速起身，抹了抹眼睛上前。 “你回来了。” “嗯。”沈钧换了拖鞋，把包递给站在面前的越青。 “啊，鸡烤好了，你快洗洗手就开饭了。” “你怎么了？声音都不对”，沈钧听出了些许不对劲，他跟着走进厨房，站在越青的背后，直接把人转过来搂进怀中，“你哭了？” “嗯”越青老实地点点头，“看粉丝的评论看哭了，你别笑我啊。” “不会。”沈钧捧起越青的脸，看他红红的眼角和因为不好意思而躲闪的眼神，然后低头在他撅起的嘴上亲了一下，“最近哄你跟哄孩子一样。”沈钧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又有着年长者的气势和宠溺，听得越青酥得耳朵痒，他假装不高兴地扭了扭身子，回道：“干嘛啦，给你又当老婆又当儿子的你还不满意了啊。” “怎么会，好老婆。”沈钧低低地笑出声。 “走走走，洗你的手去。”越青赶紧把人赶去洗手，转身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开始布置餐桌。 桌上新换上了玫瑰藤蔓花纹的桌布，越青把炖菜和汤各分到两个盘子里端上桌，中间放上外皮烤得金黄，肉汁满溢滴着油的烤鸡，接着摆上餐具，最后再在手边放上两个长柄香槟杯，里面倒着焦糖色还冒着小气泡的苹果朗姆酒。 “完美！”越青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手机，咔嚓照了一张桌面。觉得不过瘾又调到自拍，左手托着下巴，一脸傲娇的和大餐合拍了一张。 “嗯，很香”，沈钧在桌前坐下，食物的热气和香气扑面而来，实在是种愉悦的享受，瞧眼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啥的越青，沈钧无奈地说：“别玩手机了。” “等我发条朋友圈……发送，好了！”越青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自己乖乖坐下，举起酒杯说：“先干杯。” 房间里其它的灯都关上了，只剩下头顶这盏水晶吊灯发散着微黄的灯光，两个人碰过杯，彼此专心地处理着眼前的食物，没有交谈。刀叉碰到陶瓷边沿发出的清脆声音，鸡肉被切开的声音，还有轻轻的咀嚼和喝汤时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子，越青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沈钧，对方温柔地回以一个眼神。越青又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苹果酒，明明平时酒量很好的他现在却似乎是一饮就要醉了。 保持着醉醺醺的状态过了一个大人的平安夜，第二天朦朦胧胧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的越青惊讶地发现沈钧竟然还在睡。 “10点了总裁大人，醒醒。”越青动了动身子，在耳边轻轻地说。 “早饭在桌上，饿了去吃。”沈钧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诶，你还一大早起来买早饭去了啊”，越青不想动，在温暖的被子里温暖的怀抱中，他根本提不起一点劲出去，“我们中午吃啥？” “你想吃什么，出去吃？” “出去吃感觉好麻烦，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今天是圣诞节，给他们都放假了。” “噗，给程序员们放假他们肯定也不会出去约会的，都在家吃外卖吧”，越青突然想起来，“我们中午也定个外卖吧。” “行，你看，记得找正规的饭店。”沈钧叮嘱道。 越青从枕头底下捞出手机，一打开就被微信图标上的红点点吓了一跳，“谁给我发微信了吗？” 打开一看，朋友圈点赞75个，评论34条。越青倒吸一口凉气，“天哪，我昨天发错号了……” 越青有两个手机号，一个工作联系用，一个私人生活用，所以也有两个微信号，都在一台手机上登着。工作用的加了一堆M&J高管，经纪人冯姐，Sixteen的成员，还有认识的化妆师摄影师发型师灯光师以及公司外一些合作媒体比如电视台的负责人等等。私人的倒是加了沈钧和他的几个秘书，还有kitty以及之前的经纪人赵悦，再有郑家宇那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还好之前冯姐让加记者我都没通过，不然这照片现在都搬上微博了吧。”越青蛋疼地翻着评论，普通的都是些圣诞快乐，烤鸡看起来很棒之类的，打趣的就有称赞他贤惠的，还有要约饭开趴的。冯姐默默点了个赞没留言，董事长发了个“呵呵”的笑脸，成员几个都是夸他手艺棒。平安夜做大餐给男朋友吃真幸福啊……这是沈家源的评论。这货真是什么时候看都很欠揍，越青咬咬牙忍着没理他，把点赞名单扫了一圈发觉应该没什么问题，就赶紧删了那条。 “没问题吗？”沈钧翻过身侧搂着人问。 “应该……没事。不管了，顶多被人骂秀恩爱而已，先来看看中午吃什么。” “吃披萨吗？算了卡路里太高又油，你年纪大了吃了不消化。” “……” “吃这个吧，日式肥牛丼还有温泉蛋套餐，再点几个寿司，我要海草的”越青点完，把手机递到身后，“你看看再点点啥？” 沈钧默不作声地点好下单，看一眼配送时间50分钟以上，他把手机扔出被窝，一个用力把越青摁住，“就让你试试看我是不是年纪大了。” 沈钧在越青额上落下一吻，自己起身，又把被子边边角角重新塞好，不准越青把手伸出来。现在被子里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闻，可越青还是在这股沈钧和自己的味道里又迷糊了过去。 毕竟假日的上午本来就该在床上度过嘛。 第11章 争吵 Sixteen圣诞单曲Our Life的mv终于在圣诞夜里上线，因为分了两个版本，各个成员的镜头秒数相对都有所增加，M&J算是想尽办法挽留粉丝心，从反应来看这招效果竟然还不错。越青的微博大号转发了公司的宣传和视频链接，下面的评论区被激动的粉丝们第一时间占满了。 “青青是小仙子~~好美~~” “青青真的就像个高中生，让姐姐给你当家教好不好。” “越青金发真挺好看的，我还以为之前的宣传照是p的呢。” “啊啊啊啊啊想嫁！！！！” “这是越青出道以来的颜值巅峰吧，感觉存在感一下子高了。” “我天，这是要逼我转粉啊！！” 越青不乏嘚瑟地看着评论，转念想起之前粉丝的建议，有点跃跃欲试。他看了眼刚刚结束工作合上笔记本的沈钧，默默地蹭了过去。 “怎么？” “我和M&J的约要到期了，我打算过了六周年就宣布退队。” “好，你决定了我就会支持你。”沈钧放下手上的东西，和越青肩并肩靠在沙发上。 “但我还没确定以后做什么……虽然有了点想法，能不能顺利还不知道。” “别着急，你还年轻着呢。”沈钧安慰道。 “我已经25了，你25岁的时候公司都建起来了。” “那只是个壳子而已。25岁正是一批人大学毕业后找了工作干上两年的年纪，这个时候跳槽的几率是最高的。大家都想跳出以往的框架，找到真正想做的事。你虽然情况特殊一点，道理还是一样的。” “哦……”越青被说服了，心里轻松了不少。 “不用担心。你也不存在丢了工作就会被女朋友抛弃不是吗，年轻人自信点。” 越青有点想笑，“你真的是很在意我说你年纪大了啊。差7岁而已嘛，年上挺好的，能教给我很~多~东~西~” 沈钧的眼神一暗，扫视了越青全身，对他说：“你最好收敛点，腰不疼了？” “我说什么了啊。”越青恶作剧得逞似的吐舌一笑，翻身进了卧室，沈钧默默跟上，顺手关上了客厅的灯。 接下来的几周越青要跟着大部队一起打歌，反正就那几个打歌节目周末挨个放，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为了CD销量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而且这首歌没有编舞，只用坐在那儿举着话筒，拍个两遍就结束，实在是比以往轻松得多。现场的服装是睡衣风，越青套了件水蓝色Y领丝绸上衣，穿着宽得漏风的黑色长裤，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腕。脸上只遮了遮瑕没化多重，倒是难得戴了一副灰蓝色的美瞳。开拍前成员们在舞台上晃来晃去，和底下配合拍摄的粉丝打招呼，越青拾掇好自己也向舞台前方走去，一走近就听到一阵尖叫。 “越青！——” 呜哇，吓我一跳。越青摸摸自己的小心脏，赶紧调整表情，露出营业用的招牌微笑。 “啊啊啊啊！好漂亮啊他！！！” 越青顶着从未有过的热烈欢呼，佯装冷静的绕过一圈舞台，做妥了饭撒。回到舞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成员们一边等着灯光摄影到位，一边互相简单交谈着。 “青儿~你今儿这造型就是说的那种斩女妆吧。” “真真的，越青你这金发染对了。” “完了完了，越青你要红了。” 从各个方向传过来成员的打趣，越青一一笑着瞪了回去。舞台上年上组着蓝色，年下组着紫色，三三两两交叉坐在一起，越青这一角附近的正好都是相处不错的年上组成员，他们善意的调侃越青全都照收不误。倒是舞台中间那儿穿着深紫色睡袍的沈家源从刚刚开始就在往这里使眼色，越青实在不好一直视而不见下去。 有事？越青回了个眼神。 待会儿有事和你说。沈家源比了比口型，不等人回应就径自转过身去，徒留越青在角落一头雾水。 没一会儿拍摄就正式开始，舞台上金色的光线强烈刺眼，热得越青微微冒汗。按理不该有什么不适应的，越青却感觉到自己内心涌动着一股躁动的情绪。今天的摄影师不同寻常的拉了好几个他的特写镜头，逼着他除了微笑还是微笑。越青到底和正常明星不一样，他不算太享受舞台，也不习惯太多的注目，四面八方的镜头和视线对他而言仿佛是饥饿的步步紧逼的老虎，让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越青心里琢磨着回去报个备就把头发染回去，虽然金发挺好看，也挺吃香，但越青不打算再祸害新的粉丝了，他既已决心退出娱乐圈，实在不想在离开前再搞出什么波澜，不如说越少人在意越好。 结束后到后台，忙着赶通告的都被各自经纪人接走了，剩下几个人在休息室里慢悠悠地卸妆。沈家源一下舞台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越青只好坐在他的包旁边等，顺便还没忘了自拍一张给沈钧发过去。 “今天的混血感如何~注意我眼睛的颜色。” 等了两分钟沈钧回道： “很漂亮，我的小王子。” 越青抿着嘴笑起来，现在正是下午四点半，沈钧应该还在公司忙，没想到也能抽出空来回他短信。 “给谁发信息呢，笑这么甜。”kitty跑过来捏着越青的肩膀摇。 越青笑笑不回，催促他：“快给我卸个妆呗。” Kitty麻利地糊了一团卸妆膏在越青的脸上，开始摩擦摩擦。他一边还问着：“你今天居然没有归心似箭，真难得。” “家源说找我有事，可自己人又不见了。” “噢沈家源啊，我看到他经纪人带着他出去跟什么人打招呼去了。” “是吗。”越青了然地点点头。 “那个挺着啤酒肚的大叔好像是文化局的人，沈家源的剧想上星可不得搞好关系。他平时脾气怪怪的，在人面前装得那倒是个乖顺腼腆，又鞠躬又赔笑脸的，要不怎么是演员呢。” “……”越青没应声，想象了下kitty描述的那个画面有点来火，沈家源虽然是个臭屁的熊孩子，但确实识相得很，自己争气演技也不错，公司这几年一直捧在手掌心。就这样的条件要在圈子里存活，也非得吃些委屈和刁难，真是让人意难平。 “干嘛，你还心疼他”，kitty一直说自己第七感强看来不假，“我以为你们关系不好呢。” “是不算好。” “嗨，沈家源这部剧是个大ip，上星收视等着爆，人家也不会难为他。他自己还不见得委屈呢，你们就不是一路子人，别瞎操心了。” “我知道。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傲气得莫名其妙。” “你也不叫傲气，这圈子确实混，有人愿意和它混在一起，富贵险中求，你是一心念着别的出路，身在曹营心在汉嘛。个人追求不一样，换我肯定也想要个沈总那样的男朋友。” “那确实是。不过沈总那样的可少。”越青故意气他。 “啧，你们一个个的就欺负我这单身狗是不是。” 越青把脸洗干净，看着一脸憋屈的kitty递过来一把瓶瓶罐罐，“你这么会保养急什么找男朋友啊，你男朋友还在上小学呢。” “呸，你是要诅咒我十年没X生活啊。” “哪啊，我这是真诚的祝福。”越青抹着肌底霜，拍着自己胶原蛋白还算饱满的脸，忍不住凑近镜子细细看。 “咋，看自己有皱纹没？” “不是，有皱纹也不怕，年上就是这点好。” Kitty捧着天降狗粮默默地哽咽，决定今天再不跟越青说话了。 “青哥你没走啊。”沈家源推了门进来。 “嗯，等你呢，什么事？” “《天穹录》今天上午杀青了，剧组要准备杀青宴，我来跟你说一声。” “杀青宴，我也要去？” “对，这剧要在两台同时播，还有几家视频网站也同步，得请的人不少。导演那边怕招呼的人不够，让我把你叫上。”沈家源喝了点苏打水缓了口气，继续道：“导演那边觉得这种场合能碰上的人多，是个好机会，没人不愿意来，我也不好替你回绝，你要不去自己想法解释。” “嗯……行，我知道了。”越青点点头，考虑着到底去还是不去。 “宴会下周五，赞助商那边也会有不少人来，剧组这东实在不好做，你要有空就来。难道沈总还能拘着你不让吗？” “是我自己不喜欢这种场合。”越青皱着眉回道。 “哼。”沈家源哼了声不说话了，看得出他有不少讽刺的话就在嘴边，到底没说出口。 “有什么话直说啊”，越青倒是不耐烦客气了，“我倒是奇怪你从什么时候起对我态度那么好了？” “直说就直说，我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你那金主特地派人来找过我，叫我注意点。呵，有什么好注意的，你根本不打算遮掩被包养的事实，刚刚还秀得开心呢不是。”沈家源火大得很，说话间连乡音都冒了出来。 越青有点惊讶，开口想问。 “你别说话了，听你说话我都牙酸。清高个屁啊你，不过是个被包养的废物，一辈子红不起来的命。”沈家源不依不饶地骂着，话里的恶意实在让人胆寒。 “别太过分了。”kitty上来想劝，被沈家源站起来推到一旁。 “以前那么拼命地找金主，上赶着被人嫌弃，丢尽了我们的脸。好不容易有个眼瞎看上你了，你又不好好利用，在那演纯爱剧给谁看啊，真恶心。” “我没有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以前还见你藏着掖着，最近是越发肆无忌惮了，还发朋友圈秀恩爱，太绝了你。就等着六周年一过回去做全职太太是吧，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赶紧解散是吧！” 沈家源似乎是骂累了，停下来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低着头喘气。越青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对Sixteen感情有这么深，以前忙着演戏不来打歌的时候愣是没看出来。” “你……！” “我什么，我们组合一共16个人，你属于最受优待的那一两个，留念组合也不奇怪。我们同僚六年也是有缘，但不意味着我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事，我和沈钧的关系你也不配猜测。别去想和你没关系的事，你既然是公司手掌心上站的人，那就千万记得站稳了。老往下看，想栽进来吗？” 不去看他的表情，越青收拾好东西，和kitty略一点头，出了休息室。 “我下班了，去接你。”沈钧的短信适时地跳了出来。越青叹口气，默默在电视台大楼的大厅里坐下，开始等人。 第12章 靳鹏 “沈家源说你找人跟他谈过话？”越青一上车就和沈钧确认到。 “对。怎么，他又出言不逊了？”沈钧皱起眉，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越青的表情。 “不是，你怎么知道他嘴臭的？” “你说过，被他气到不行。” “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又不记得了？”沈钧无奈地叹口气，拿一脸懵的越青毫无办法。 “到底什么时候啊？” “不记得就算了，是你哪次说漏嘴抱怨了一句。”沈钧这么说道。 “哦。”越青点点头，觉得好像是有这种可能。 “他这次说什么了？”沈钧继续问。 “他猜到我要退队好像很不高兴，呵呵，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用理他。”越青简直要被沈家源的精神攻击搞到崩溃，想到下周五还要跑去参加宴会更是头两个大。 “下周我得参加个杀青宴，应该就在N市。” “什么时候？” “星期五，具体时间过两天会来通知吧。”越青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倒在靠背上，望着窗外只想静静流泪。 宴会最后定在了周五晚上六点半，地点在一家新开业不久的大酒店，整个二楼都被包下作为宴会用厅。越青穿一身朴素的黑色西装，空着两手就去了。到了和导演见过面，被拉着和赞助商喝了杯酒，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这种宴会大概要开三四个小时，现在来宾刚开始陆陆续续进场，大牌们还在后头。估计还要过一个小时《天穹录》导演才会做发言，倒香槟塔，越青最起码要待到那个时候。 越青拿着盘子，选了些点心垫肚子，大多数人现在还没想到吃东西，都在举着酒杯谈天说地，但越青对这种场合提供酒的种类是如数家珍了，实在提不起兴趣。肚子半饱之后，他取了杯粉红气泡酒，默默地往老地方走去。老地方指的是他凭经验总结出来的，在这种酒店宴会厅里最安静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原本这样大的宴会厅用作小小杀青宴可说是有点大材小用，嘉宾未到齐就显得有些空落。但如果是那些有钱人用来招呼大人物，意在牵线搭桥的宴会，收到消息闻风而来的明星模特，甫一开场就能让整个宴会厅混乱地如酒吧迪厅。这时候厕所走廊还有露台都是不好去的地方，不小心进去就要有瞎眼的准备。越青把目睹的那些可说是圈内丑闻都告诉了当时的经纪人姜有利，似乎对那个男人来说这还是很有用的信息，也不知他具体用来干啥，毕竟出入这些地方都要严格检查是否携带了摄影录音的东西，就算真能弄到什么证据，上面的人也能分分钟找上门让你闭嘴。不想惹上麻烦的越青每次进来都只在最外圈逛一遍，若看到什么就暗中记下，等着被问起一次也只吐露一个，就这样吊着。任务完成了他就摸到大厅离门最远的那个角落，在那附近的柱子后面坐下来，一个人喝酒到散场。 也不一定是一个人，有时候还会有另一个人默契地在那等他。 “你又在这儿啊，越青。” “靳鹏？”啜着酒发呆的越青被柱子后面突然探进来的脑袋吓了一跳。 “我刚进来没一会儿，看到你背影还没敢认，就看你又往这里走了。”靳鹏长腿一跨，坐过来和越青挨着肩。许久没见，他还是那么自来熟地一手搭在越青肩膀上，嘴里絮絮叨叨地开始聊自己的近况。 “我爸最近是越来越狠了，我都怀疑自己是充话费送的。他居然跟我说不在他六十之前把公司把控住，他就要把股份全都分给股东，一个字儿也不留给我。” “你爸这是鞭策你，你最近不是干得不错嘛，看你发的照片说是谈成大生意了？” “原来你没屏蔽我啊，好感动，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来香一个。” “一边去。你是狗吗。”越青嫌弃地撇开眼。 “你怎么在喝这么娘炮的酒，那边洋酒不错我给你拿去。”靳鹏注意到越青手里的女士酒。 “别别，我就喝这个。” “怎么了，我在这呢，喝醉了不怕，再吐我一身也不会跟你急的。” “那么想让我吐，我现在惜命了好不好？” “行，不喝就不喝呗，这边酒再好也不算什么。回头跟我走，请你喝好酒。” “那边是要倒香槟了好像。”越青起身往大厅中央看去，导演拿了话筒准备发言。 来宾们都给面子地往中间聚了聚，越青也走出柱子的遮挡，一直走到接近香槟塔的位置。导演身后站着的沈家源看到他，甩了个凶狠得不明显的眼神过来，越青只当他是空气没有理会。靳鹏站在他旁边，这不禁让越青回忆起不少以前的事。靳鹏父亲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房地产大亨，他这个富二代在海外娇生惯养长大，大学毕业才回国。一回国就被当头一棒，靳董事长对儿子的能力据说非常失望，直接把他下放到子公司锻炼。可怜靳鹏一边上着班一边还要应酬，那些同样地位的公子哥们拉着他参加各种聚会，为了将来的人脉实在不能拒绝。越青在一次宴会上为靳鹏挡过酒，帮他吹了一瓶伏特加，可以肯定这是喝多了昏了头的举动，动机是什么越青自己完全记不清了。但靳鹏是个直率的帅小伙，那次他把喝到差点酒精中毒的越青扛回了家，还请家庭医生看过。之后他就一直把越青当做好兄弟，每次也学越青一样缩在柱子后面，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时间就过去得快一些。 靳鹏曾很认真地问他：“你每次来就喝喝酒有意思吗？” 越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是来钓凯子的。”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不，别吓我啊，我可是直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这人说话真不客气，那么凶干嘛。” “凶？” “对啊，唉，反正脾气不好的人都是不自知的，就跟我爸一样。” 越青默默喝酒不说话，靳鹏却是嘴闲不下来的主。 “好啦，凶就凶呗，你长得好看肯定没人怪你的。” “我好看？” “啊……嗯，好看。你要多笑笑就好了，老是苦大仇深，一副要报社的表情，真亏他们也敢放你进来。” “我是来找金主的。” “啊？” “找个金主，抱上大腿，从此谁都要敬我三分，过上躺在家里也资源滚滚来，粉丝几万几万涨的日子。这是我来这的目的。” “噢……”靳鹏一愣，有点词穷。 “怎么了，觉得不舒服？” “不是，怎么可能，你是我兄弟。可是，你这样躲在这能找到谁当金主啊？” “你觉得现在这里的谁合适？”越青扫了眼后面活色生香的场景，也不等靳鹏回答就说：“看到那边了吗，那个矮个子不到一米六的男的喜欢多人，还爱嗑药。左边那个抱着姑娘的男女通吃，传言已经染了病。再往那边，那个都开始谢顶的爷爷是个抖S，玩死过人。你觉得谁好？” 靳鹏听得瞠目结舌，他看着越青冷淡的表情，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别想不开，这些人是有什么本事啊，这不是糟蹋人吗？” “糟蹋？这本来就是糟蹋人的地方，但我比较挑剔，所以才在这一直猫着。” “呼……还好还好。” “刚刚那几个人是几家公司的董事，像风动汽车、林木制药都是业界有名的实力雄厚的赞助商，人家见过的美人多了，估计也看不上我，这样正好，我得等个自己看得上也看上我的金主出现。” “……非这样不可吗？” “也不是，只是在这的如果不是我，就会是公司几个未成年的练习生。那么鲜嫩的肉怕是一上桌就会被端走。我这样一边能当英雄保护孩子，一边说不定能等到人愿意捧我，一举两得不是吗。” 越青和靳鹏说话的时候总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尖酸刻薄，反射弧有点长的老实孩子到最后都会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在这样的发泄中越青的心情才能得以平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靳鹏是非常值得感谢的人，更是非常仗义的朋友。 “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事你想好了没啊？”靳鹏这次进了场就直奔越青的地方而来。越青已经喝得头疼了，他回道：“什么事？” “就是我说打听到了一个角色，问你要不要演来着？” ‘“啊……” “啊什么啊，跟你说了导演很有名，制作班底也不错，虽然是个书童的小角色，但讨人喜欢，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啊？” “没……” “那你拖拖拉拉地不回我信息。郑导这剧拍好了能爆的！他嫌现在定的这个演员是个冷不丁冒出来的新人，你去的话好歹自带话题，有点知名度，他肯定选你，去试试啊！” “……” “你到底在磨叽个啥啊？” “抢人家小新人的角色，我于心不忍。” “我真是无语了。抢角色不正常吗？不对，这也不是抢好吧，那个新人是副导演推荐的，鬼又知道这是有什么猫腻了，但导演不喜欢就是没用，你不去争取一下吗？” “不去……” “我是懂了，你这等到金主也没用，你还是来钓凯子的。在这儿你是不是还想等到个身家清白，不乱搞，没有病，还能对你一见钟情的帅哥出现啊，做梦吧！你气死我了！” “等不到就一直等啊，这里待久了也有点上瘾。” “上瘾？！” “有种开着上帝视角，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还独醒？就属你醉得最厉害。…………我送你回去？” “好……” 靳鹏曾无数次开着车送越青回家，一路上看着醉倒在旁边座位上的越青，有句话滑到嘴边却一直没能说出口： “你觉得我……怎么样？” 第13章 麻烦 “你这就打算溜走了啊？” “什么叫溜走，我露脸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待着干嘛。”聚在会厅中央的人渐渐散开，越青看着一把拽住自己胳膊的靳鹏有点头疼。 “哦？那我们去喝酒。” “喝啥喝，我要回家睡觉了。” “那我送你。” “不用”，越青果断拒绝，“你是来这干什么的啊，也不好好抓紧机会应酬。” “我不知道，也没个人带我。邀请本来是给我爸的，可他非要我一个人来。” “天，你这情商……去，先去找那边的导演打招呼，他旁边正好有几个赞助商在，你可以主动去套套近乎。” 靳鹏不走，脸上偏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越青也烦躁起来。 “你到底有啥事，说。” 靳鹏深吸口气，一把抓起越青的手，拉着他就往大厅侧边的露台走去。越青吓了一跳，没防备地被他一路拉了过去。那个露台正空着，靳鹏把人拉进来就放了手，自顾自地踱着步走来走去，不知道是有什么话这么难说出口。越青双手扶住栏杆，往下看是酒店中心的小花园，此时四下正一片寂静，大厅里的人影被隔绝在帘后，别有一番偷情私会的禁忌感。越青忍不住想翻白眼，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瓦特了。 “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啊，靳少。”越青还是受不了这毛毛的气氛，开口问道。 “……” “？” “我要出国了。” “……嗯，然后？” “可能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靳鹏低着头，声音低得快要融在这夜色之中。 “怎么回事？”越青皱眉，疑惑地问：“你不管你们家公司了？” “就是为了公司。我爸说他当年起家的那间公司现在还在纽约正常运转着，他要我先去把那家搞定。顺便他还请了个很厉害的人要给我做老师，那人也在纽约。” “所以说你是去接手海外公司的，但这家公司值得你花上几年吗，N市才是大头吧。” “我爸说那家公司比较关键，我去了就知道了。” “……你爸就你这一个儿子，应该不会坑你。那个厉害的人是谁你清楚吗？” “好像是我爸当年留学导师的什么人。” “算了，你心里有数就行。好好干，给你加油。”越青举了举手中酒杯，低头小抿了口。 “我们会很久没办法见面的，本来我想不告而别算了，没想到今天能见到。” 越青瞅了眼低着头一脸沮丧的靳鹏，突然有点感动，他拍了拍面前耷拉着耳朵的大狗的头，安慰道：“出国了有什么关系，你继续发你的朋友圈啊，我又不会嫌弃你刷频。” “可是见不到面……” “你以为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也有一年多了。” “……嗯。” “就这么舍不得我啊，你是分班考后的小学生吗？” “不是，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每天都见到你！” 越青张了张嘴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靳鹏终于不再低头，他坦率的眼神里包含着让越青无所适从的情绪。靳鹏上前一步，把越青堵在栏杆前一时动弹不了，他一手撑在栏杆上慢慢靠过来，被越青一把抓住胸口挡住了。 “你想干什么？” “我，我喜欢你，越青……”靳鹏的声音颤抖，喉间震动着听起来有一丝哭腔。越青顿时心软，叹口气把靳鹏那张哭丧的脸拉下来按在自己肩上，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这就哭了，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呢。” “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的。” “我记得你说自己是直的。” “老早以前可能是，但我其实早就想和你说这句了。” “早说也一样，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越青斩钉截铁地说。 “……你都不安慰我。” “快死心你说不定还能直回来”，越青掐了把靳鹏的腮帮子，看他一副委屈的仓鼠脸有点好笑，“不好意思了靳少，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 “我知道你就看上沈总了，你第一次见他就一直说他帅……他平常对你好吗？” “他啊，成熟稳重，温柔体贴，工作规律，按时下班，腰好腿长，还会做菜。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那我今天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靳鹏”，越青又叹口气，还是笑着说：“我祝你事业蒸蒸日上，也祝你早日觅得佳人。” “嗯。”靳鹏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点点头。 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让一直健气话唠的靳少恢复了一点精神，两个人准备离开露台，越青以为终于可以平安离开会场拍屁股走人了，没想到一撩开帘子就看见沈钧站在外面，而再几米外的沈家源正斜着眼睛看着这边。 又是修罗场。 越青梗到不行，简直想去拽着沈家源的衣领摇，问他是不是脑残偶像剧演多了。但表面上他还只能先面不改色地和靳鹏告别，赶他快去和导演说话。靳小少爷怕是还在失恋的打击中没完全缓过神，也没注意到面前站着的大活人算是自己情敌，啥都不知道地离开了修罗场。 “你来接我？”越青问沈钧。 “嗯，我也收到了邀请，本来没打算来，上午才想起来好像和你要去的是同一个，所以下班就赶过来了。”沈钧看了眼越青手中还剩半杯的气泡酒，没说什么。 “我没喝多少你放心。”越青明白地冲他晃了晃杯子。 “走吧。” “好。”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越青也懒得看沈家源此时什么表情，像这种心怀恶意手段拙劣的人在宅斗剧里就只能活到第一集片尾，理他都嫌浪费时间。 “你来多久了？”越青边走边问道。 “刚到，一进场就被领到了露台。” “哦，那他对我还真挺上心的。” “你生气了？” “不是生你气。” 顺利地离开会场，到达停车场坐上车，越青整个人一下子瘫在座位上，伸长了手脚放松自己，刚从酒池肉林里脱身而出的感觉仍在他身上加着debuff，让他完全提不起劲，蔫蔫地就像脱水后的白菜。 “咳咳，你，有什么要问的吗？”越青看着开着车目不斜视的沈钧，不自在地问。 “你想说什么？” “哎，不，就是”，越青有点懵，这是要做自我陈情吗，明明没做啥亏心事，怎么就有点心虚呢，“就是……我也不知道从你的视角都看到什么了啊。” “听到你被告白了。” “啊，从那个时候起？那你应该也听到我夸你了。”越青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沈钧无表情的脸。 “……我很高兴，在你眼里有那么好。”沈钧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看一眼旁边还不服气，压根没搞清楚状况的越青，忍不住伸长右手揉了把他的脑袋。 “你！搞了半天是在唬我啊！” “不是，但笑着一路走下来，怕是看起来不太正常。况且看你战战兢兢的良家妇女样也很有意思。” “……你个闷骚。自己偷听到的可不算告白。”越青赌气扭过身子，把后脑勺冲着沈钧，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 深感自己段数不够高的同时，越青也感到一丝安心，同时有种迫切的炫耀欲萌发出来，他想告诉沈家源，自家金主大人可不是宫斗剧里那种只有背景板作用的皇帝，自己也不是都进宫了还非要和情郎私会的娘娘，做个心机小婢女搞不好不仅爬不上床，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怎么了？”沈钧看着拿着手机比划着的越青，有点奇怪。 “没事，你专心开车。”越青把手机调成自拍，耐心地找着角度，把自己和沈钧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一起拍了下来。 “哼哼，我让你今晚再也睡不着。”越青发完朋友圈扔开手机，高深莫测地两手抱臂，等着评论的出现。 今天的杀青宴很棒，就是喝多了有点晕+_+ 配图x1 “越青你这脸红的，喝了多少啊？” “喝多了怕什么，咱有专属司机~” “这车很不错啊，什么价位的？” “旁边那位难道是？~” “今天是什么杀青？” “杀青恭喜！” “看脸就知道你最近过得挺滋润的啊。” “越青你皮肤好好！嘤嘤嘤羡慕。” “好样的，咱们哪天一起喝酒去？” “工作顺利是最好了，也要注意身体啊。” “电影杀青吗？” “哇哦，图中有亮点！（笑）” 这条朋友圈一直挂到第二天早上越青才删，沈家源在网线那边安静地屁都没放一个，不知道作何感想。越青也稍微反省了一下，告诉自己得安安生生地把偶像生涯的最后几个月过完，才好回老家结婚。结果安生日子还没过两天，越青就接到了从郑家宇那里来的电话。 “越青，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怎么了？” “你没去公司？”郑家宇很是不可思议。 “公司？你现在在公司？”越青反问道。 “对，我刚从冯玉梅那出来。她没找你谈话？” “她倒是有发邮件喊我明天去公司……” “那没错了，她可能是分批找的。” “有什么情况？”越青听着手机那边郑家宇比平日低沉的声音，心里有一丝不安。 “她问了不少问题，我听她的意思团里除我之外还有两个人已经提出不续约了，所以我才来问是不是你。”郑家宇的喘气声很重，他像是在跑，耳边有风声哗哗地扑了过来。 “你怎么了？不顺利吗？” “……事情不行了，公司抓了我的小辫子，冯玉梅在威胁我。” “什么！”越青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有什么事能威胁你的，她是不想让团解散吗？” “不，她是让我改签M&J的演员约，我答应回去再考虑。” “那你的打算呢？” “我本来是想去我提过的那个导演自己的工作室，可是现在如果我过去，M&J会找人曝光我的一些照片，那会让我难以翻身。” “……这么严重？” “我以前同屋的练习生吸毒被抓，后来人就消失了，我们早就没联系，没想到冯玉梅那里还有照片。我们曾经关系很亲，我包庇他以为是为他好，可那些照片一旦传出去我就完蛋了！”郑家宇已经是声嘶力竭地在吼了，越青被他的情绪感染得也两眼泛红，一口气堵在胸口憋着喘不上来。 “我以为我就快有希望了。”郑家宇声音里透着绝望，听得越青心里煎熬，想帮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这样，冷静一点回去好好想想，和导演商量一下。最坏也要让M&J多许诺你一些资源才能签。”越青手按着胸口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给朋友一点力量。他还来不及去想自己的情况，也可能是潜意识害怕所以逼着自己不去考虑那些，他现在只是一心想要安抚朋友的情绪，告诉他事情还没到那么坏的地步。 “你怎么办？”郑家宇忍不住问，“我一出来就想着联系你，你要是被威胁的话……” “那素材大概要多少有多少。我以前都不怕被拍，因为就算有人愿意跟我然后拍到些什么，他也不敢放。一是慑于沈钧公司的压力，二是M&J渠道多拦得早。但如果公司要报复我，那真不知道情况会变成什么样”，越青心里一顿，把话题扔了回去，“别替我操心了，我是不打算在这圈子混下去了，你的路还远着，赶紧好好谋算一下。” “嗯，我马上回去就跟导演约见面谈。” “好，家宇，谢谢你打给我。” “没事，我也只能提供这些信息了，你我都自求多福吧。” “嗯……” 第14章 赵悦 挂了电话，越青整个人的心情都down到了谷底，想着明天上午的预约，烦恼简直有千斤重。他没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只把郑家宇的事告诉了这几天一直在忙的沈钧，想他心里会有点底。 第二天一早越青就出了门，在赴刑场之前他打算去公司旁边一家很久没去过的简餐店吃个早饭。这家叫做Special`的小店很有家庭餐厅的感觉，看体型就知道料理做得很好吃的老板娘在店里养了一只三花看板喵。越青还是练习生时经常会在彻夜练完舞后早上来这家店挺尸，这时候老板娘就会把猫抱来让越青揣在怀里。猫咪的呼噜声就像是隔空的马杀鸡，总是能治愈一切。今天越青也点了老三样，三明治、奶油可乐饼和一杯清咖啡。那只高龄的猫咪趴在靠街的窗户沿上，甩着尾巴享受着阳光浴，尾巴尖尖一下一下扫过越青的手背，萌得人绷不住痴汉笑。 “你的咖啡。”打工的年轻姑娘送来咖啡，瞧见越青笑眼弯弯地看过来，脸倏地红了一大片。越青点点头，收银台那儿老板娘正忙着给白领们打包他们的早餐，无暇招呼他。越青忍了忍还是强行把猫咪抱到了腿上，猫咪不满地哼了哼又习以为常地蜷在人怀里，舒服地开始打盹。 和公司预约的时间是九点半，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越青决定就厚着脸在这撸猫，好排解一下自己难言的情绪。他正给猫顺毛顺得开心，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越青抬头一看，面前的女人一头披在肩上的顺直长发染成了棕色，身上穿着珍珠领扣的白衬衫和职业筒裙，踩着不高的浅口鞋，手上挎着大大的托特包。赵悦这一身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看不出来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赵姐，好久不见啊。你坐。”越青向赵悦挥了挥手，她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怎么样？”赵悦温柔地开口。 “嗯还好，倒是赵姐这个时间怎么在这？” “我现在带的那个孩子正在公司录音，我下来准备给他买点早餐上去。” “哦这样。” 气氛有点尴尬，如果说总经纪人冯玉梅就像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握着皮鞭说一不二的话，那赵悦就是很有人气的保健室老师，温柔和蔼，会和学生一起说笑。越青出道前三年一直和赵悦共事，但那个时候他是有些孤僻的问题学生，保健室老师的善意他并不怎么相信，根本不领会老师希望他上进的心情。从那之后又三年，现在混得不怎么好的越青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 “现在这个孩子和你挺像的。” “诶？和我像？” “嗯，都是队里相较之下不特别出彩但各方面也没有短板的类型，这个孩子现在在队里人气只是中流，但我想他有一天会争到第一的。” “那，很不错啊，他一定很努力。” “嗯，你要是有他一半不服输的劲头现在也……对不起，我怎么说到这里去了。”赵悦抱歉地笑了笑，低头喝了口咖啡。 “没事，赵姐以前对我挺上心的，是我自己能力不够。”越青苦笑地打哈哈。 “不是！”赵悦一直低着头像是在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绪，“你明明能做到的，偏偏不去做，还总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搪塞。你一直都不愿对人敞开心扉，就跟一只养不熟的猫一样！” 越青为这一段抢白愣了半天，对面的赵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试图挽回，“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该再提的，对不起。” “……” 越青一直自认为还算敬业，被分到的工作不愿意也还是会做，因为他没有立场拒绝。不论是临时通知代役其他成员的位置，还是在莫名其妙的综艺上站着当一整天背景板，他都从没抱怨过。但越青知道赵悦不满来自哪里，她野心勃勃地拉着他参加过各种cm或者电影试镜，不怎么习惯拒绝人的越青抱着随缘的态度都按时去了，不过同一个公司渠道就那些，经常会有要和Sixteen成员竞争的情况。这时候越青经常不是化妆化不好，就是衣服脏了来不及换。很奇怪赵悦竟然认为这是他故意使的把戏，但越青从不解释，他只是渐渐地不信任所有人。队友是有着一帮簇拥的敌人，公司是闭着眼张着口的巨兽，哪里都不是他的归宿。他的忍耐是被自己动不动消失的后台便当，别人挑烂的舞台服，故意挡住自己出镜的摄影师磨到极限的。在这之中经纪人被换简直就是落井下石的最后一块石头。如若不然只想赚钱买房的朴素爱豆为什么会突然开窍，粉丝的刺激只是引线，说到底不过是再受不了这样的格差待遇而已。 喵呜——猫咪叫了一声，从越青的膝盖上起身，抖了抖毛，两只前爪搭上越青的小臂不停地踩来踩去。 “它怎么了？” “是饿了。”越青拿起叉子，熟练地拨出三明治里夹着的金枪鱼肉碎，把肉放到手心上喂给猫吃。 赵悦看着越青抱着猫，一手喂食一手顺着猫背上的毛，他一直低着头瞧着那只看不出哪里可爱的老猫，嘴角含笑，声音温柔地哄着它就像在和情人说话一样。 “你变了不少。比以前柔和多了。” “嗯？” “以前不管我和你说什么，虽然你从来不提反对意见，总是一下子答应，但总给我感觉你像冰山一样坚硬”，赵悦顿了顿又说，“现在的你看起来很不一样了。” “是吗。” “果然还是恋爱的力量比较大，沈总一定对你很好。” 越青笑了笑，没什么话好说。 “没想到沈总那么专一还那么长情，他来找我的时候真看不出来。” “他来找你？” “是啊，我那时候已经不是你经纪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你好像有一段时间连组合商演都缺席了是不是，沈总好像很担心，辗转联系到我问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工作。我实在不太清楚，也不好意思问你，就把你当时经纪人的电话给了他。” “这样啊，我都没听他提过。”越青脑子有点乱，大脑里各处信息暴走一般窜来窜去，让他抓不住。 “诶？没提吗，那我不该说的。但，这也没什么，可能沈总害羞，他该是你的粉丝吧。” “嗯，可能是。” “挺好的，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想走的路也没人能逼你。光我觉得可惜也没什么意思。你好好过，日子甜甜蜜蜜的也蛮好。我今天不知怎么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你别介意。”赵悦提起包的带子，又看了几眼越青，最后告别道：“越青，我得走了，再见。” “嗯，赵姐多保重。” “好。” 越青目送着女人的离开，心想这估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虽然和她聊天很糟心，但多少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比如越青从来不知道沈钧和赵悦，甚至姜有利联系过。如果这样的话，沈钧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包养他的。越青突然回想起他和沈钧第一次相见的那一晚，他那时候手上还捏着一张姜有利塞过来的房卡，那是他第一次收到房卡。那天晚上他被沈家源几个人的冷言冷语刺激得当真去了那家酒店，花自己工资在正下方又订了一间房。后来他在五楼楼梯间呆坐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回了四楼自己的房间，在那间408门口，他遇到了在等他的沈钧。 他后来也想过那张房卡是谁给的，想问姜有利，但第二天他就被公司开除了，从此没有音讯。于是越青也懒得去想，反正沈钧会有办法搞定。可是如果沈钧并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出于商务需要在酒店留宿并碰巧看到越青在前台订房，所以找上门来。而是事实上，沈钧就是那张房卡的主人……那如果那天晚上越青选择进去了那间房间，他们会有什么结果？ 越青想得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抱紧了怀里吃饱了继续睡的懒猫，心慌慌地无所适从。 “我现在有空，你随时可以来办公室。” 发信人：冯玉梅 随着短信提示音越青脑子里顿时拉响了警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是大写的拒绝，他觉得自己已然受到了预料之外的一万点攻击，可又没办法回血也没办法回蓝，这种状态进入boss战，那必然是送死的结局。 “今天公司事少，一起吃中饭吧，你几点结束，我去接你。”沈钧的短信跟着进来。 啊啊啊，怎么办，越青现在也有点怕见到沈钧，但又舍不得辜负他的好意。他的脑子还是乱的，越想把线团解开它越是缠得紧，越青的耐心很快告尽，他愤愤地撸了两把猫，然后把猫放到桌上站起来。他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头昏的时候杀上去，反而比较有勇气。哪怕受点伤，只要生还，就还有奶妈等着治愈他。 “我大概十点搞定，公司楼下等我。” 第15章 冯姐 冯玉梅在公司行政楼层有一间她单独的办公室，是她作为Sixteen经纪人和总策划大获成功后才搬进的，越青还是第一次来。 咚咚，越青敲门。 “进。” “冯姐，是我。”越青推门而进，冯玉梅带着黑框眼镜，正伏案写着什么。看到越青进门，她抬起头没说什么，把文件夹推到一边，直起腰伸手一指桌前的椅子，示意越青坐下。 “我今天找你来谈续约的事，你有问题吗？”冯玉梅一如既往不爱说废话，对自己麾下的明星红的不红的都是一样态度，颐指气使。 “我不续约了。”越青也直接地回道。 “怎么，你打算和别家签约？他们开的条件很好？” “我会退出娱乐圈。” “……”冯玉梅推了推眼镜，倒也没有惊讶的神色，“我很失望，越青。从三年前就对你很失望了。” 越青心里一个激灵，他咬咬牙不出声，忍着看巫婆要使什么手段。 “我一直很看重你，不然也不会签下你，还让你出道。可惜你总是不开窍。”她似乎看穿了越青脸上隐隐不屑的表情，接着问：“怎么，你不信？” “我是不觉得自己哪里值得冯姐看重了。” “你的样貌，你的能力，你的性格，都不错，做个偶像足够了。” “性格？”前两点越青勉强也能认同，但他性格怎么就不错了。 “你很听话，也很配合，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成天惹事的人比好管一万倍。我以为你就算开始不争不闹，待久了总会有懂得攀名逐利的一天的，没想到你就这么一直没出息下去了。” “我本就不想做明星……” “不想？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的什么？怎么可能不想，以前没想出道了还不想吗，被差别对待，刻意冷淡的感觉不好受吧，不想红了之后让他们大跌眼镜后悔不迭吗？” “想过……但这和想做明星不一样。” “哼，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赵悦那个蠢女人坏了我的计划，她以为在以前公司带了个有点热度的小歌手，到我们这儿就能平地起飞。我原指望她能和你合得来，帮你早点想通，没想到她那么没耐心，才三年就嚷着要换人。” “三年也不短，不能怪她。”越青哑着嗓子说道。 “你倒是大方，你以为那些给你使绊子的人针对的都是你吗？”冯玉梅定定地看着越青，看他面色复杂，便又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越青，你在的是一个组合，有十六个人，有的人一出道就红，有的人慢慢红，但也需要有人默默无闻地突然红，这才能保持组合的新鲜度。我选择你是为了这个。我想给你前几年适应，到时候分下来的资源你定会百分之两百地回报我。只是唯一意料外的是你那第二个经纪人。” “你是说姜有利？” “是他。一个空降来的董事关系户，让我一时拿不住。你是受了委屈，但你也很聪明，耐心地等到了最好的猎物。沈氏集团的总裁是个不错的金主，没有不良嗜好，对你据说是一见钟情。你眼光不错，但我失望的是，为什么你们在一起这三年你一点资源都没拿到。” “我没要。” “你要他就会给吗？他为你换了整个组合的后勤组，从别的公司调来了化妆师，永远以你为第一优先。他撤了你的经纪人，从此你的工作情况他尽在掌握。他给你推了多少资源，你都清楚吗？就像我说的预留给你的资源，他只从中给你选了几个N市拍摄的小角色，然后就没有了。结果现在，你又因为要和他一起方便，决定退出娱乐圈？”冯玉梅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不思悔改的学生，只怕他一失足成千古恨，端的是严师慈母般的演技。 “您从头到尾都看得很清楚，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我以前还期待你不至于如此恋爱脑，你现在还确定沈总真的是对你好吗？” “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对这个职业确实是有兴趣，但也明显我才能比不上别人，您就是把我夸到天上去，这也是事实。在练习的那几年我就看到结果了，您愿意送我出道，我很感激。但是后面被使绊子也好，被经纪人坑也好，被人蒙蔽了也好，这些您看穿不说穿是为了什么？您想让我受到刺激之后上进，或者现在踹了没用的金主继续跟您干？我不是您养成游戏面板上的角色，会根据您安排的试炼，埋下的伏笔，走出您想要的路线。”就像火焰烧到极热反而会变成冰冷的蓝色，越青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原本是清甜的汽水音，现在却是像冰一样哈出一阵凉意，“我很清醒，我只明白两件事是不变的真相：一是我不愿意再做偶像，不那么热爱而且能力有限；二是我有了相爱的人，我要和他一起生活下去，其他谁说都不算。” “好吧，好言好语你是听不进去了……” “接下来的话您不用说了，我听了，就算恶心也不会改变决定，您说了，平白损您的面子还浪费时间。我还是现在就告辞吧。”越青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你想清楚了！你不在乎名声可以，你的金主不在意吗，你就自信他会护你到底！” “不好意思，我有这个自信。”越青头也不回，砰的一声带上门走了出去。 走出门外，越青的手还在不自觉地颤。但是时间容不得他细细整理冯姐说的话，迫在眉睫的是公司如果把他被包养的照片消息传出去，不仅他和粉丝会受打击，沈钧的公司形象也可能受损，必须要尽快把事情最小化。至于沈钧会不会护自己……事实上从最近一年开始越青才慢慢意识并接收到了沈钧对自己的爱意，他怀着不安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心中的定位，有些故意地试探着沈钧。而刚刚冯玉梅的那番离间用的话，直直地戳在越青心口，把他一点一点像气球一样膨胀着的心情，一下子戳爆了开来。结合赵悦之前的话一思索，虽然还没有全部明白，越青至少知道了沈钧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欢他。 糟糕，竟然还有空高兴这个。越青一路小跑着绕到厕所里，沾水拍了拍泛红的脸，顽强地遏制自己要放飞的表情。 “越青，你怎么在这？” 越青侧脸去看，旁边女厕所走出来的是那个很能干的助手姑娘。 “啊你好，我来见冯姐的，你是叫？” “我是服装组的新人，叫王嫣。” “嗯好，你忙，我先走了。” “你已经见过冯姐了？”王嫣突然提高了分贝，很是急迫地问道。 “是啊。” “那你，会续约吧？” “这个，说不准。”越青想着这姑娘搞不好还是个团饭，不敢说实话触她霉头，随便敷衍了一下。 “那是有别的公司邀请？那也挺好，我觉得星月娱乐最近发展势头很不错，他们的话你可以考虑。” “嗯，谢谢你，我要走了。”越青挥挥手和王嫣告别，心里好笑这姑娘真是看得起他，还星月娱乐呢。难道说她其实是我的粉丝？越青面上微微一哂，这么想到。 M&J大楼下，沈钧的车子已经在了。越青舔舔嘴唇，心情微妙地迎了上去。 “还没到十点呢，来这么早，你就是去公司晃了一圈吧。” “嗯，之前年末有点忙，但已经都搞定了。” “哦，那现在就去吃饭？” “不，先去超市。” 沈钧载着越青就去了沃尔玛，路上他拿出手机给越青，“备忘录里我列了要买的东西的清单，你看看还要加什么？” 越青接过来看，手机的桌面现在换成了越青在新单mv里的截图。这张他坐在高脚椅上伸长了腿，侧脸对着镜头，身上打来温暖的橘色光环焦柔了他的脸，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梦幻。后期大大调的色很漂亮，姑娘们一个个在评论里喊着要设成壁纸回去舔屏，没想到沈钧竟然也拿它做了壁纸。越青脸上露出一个迷之微笑，他清清嗓子开口问：“这么快就换壁纸了啊，多变的男人容易花心。” “我不一样。”沈钧看他一眼，简单回道。 越青也不立刻就拆穿，他乖乖翻到备忘录，看了起来，“买这么多大鱼大肉的，年都跨完了，这留着做年夜饭啊。” “嗯，今年在家吃。” “嘶，你是要做一桌排骨吗，那这鳜鱼怎么办，我可不会。” “没事，不用你做。” “哦？我们沈总厉害了。哎，可买这么多干果干嘛，我们俩都不吃什么碧根果，花生，还有杏仁……”，越青念着沈钧开的清单，有点奇怪，“草莓干芒果干什么的还行，至少我吃。” “买了试试，吃不完都给王石，他爱嗑这些。” “哦。”越青点点头，继续往下看，“这新年大礼包什么鬼？你……” “给孩子准备的。” 越青一愣，“孩子？”他想了想沈钧身边的小孩子，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尖叫道：“你家人要回国过年了？！” “对。”沈钧云淡风轻地回答，看了眼越青如临大敌般紧张的表情，笑着问他：“有什么怕的，你又不丑。” “不是这个问题吧！”越青晕在椅背上，只觉今天受到了太多的刺激，起床不到四个小时，他却感觉像是过了大半年。 “除夕是月底，你看看这些天要不要先买点吃的放家。”沈钧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越青欲哭无泪，他最近一直琢磨着要在离开公司后，正式向沈钧提出结束包养关系，再努力努力好好告个白，把情侣关系过了明路。这样做坦亮一点，也不怕再生什么误会，越青心里也舒服一些。可是沈钧竟然已经觉得他们到了可以见家长的地步了，这真是始！料！未！及！ “你确定可以吗？” “别怕，我初中时候就出柜了。” “我天，你真早熟。可你弟弟呢，给小孩子有什么影响的话……”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父母心里有数的。”沈钧停了车，空出手揉了揉越青耷拉下去的脑袋，“他们早就认识你，还看过你唱歌的视频。” “这并不能安慰我……”，越青心很累，一边可怕的脑洞还开得停不下来，“公司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估计过段时间我就要变身全网黑了，你父母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要紧，我会把这件事解决了。”沈钧看着越青，一字一顿地保证道。 越青抿抿嘴，伸手握住沈钧的右手，轻轻摩挲他食指指腹的茧，低声回应：“好，我们一起解决它。” 第16章 琐事 接下来越青就以大脑停止运转的状态跟着沈钧在超市里转悠，目标明确地到达了食品区。 “薯片吃吗，三个一包装，有原味、番茄还有柠檬味的。” “吃。” “巧克力也买几盒吧，这边有棉花糖，你要哪种？” “……”说起来有点丢脸，但越青真的在零食中挚爱棉花糖，他在货架前蹲下来，认真思索着，“这种有夹心，但这个牌子的看起来更有质感，嗯……”没等他纠结好，沈钧直接伸手把他看上的那两种各拿了几包扔进购物车，继续推着往前走。 “这个芝士棒，你之前说好吃的，要不要？” “要。” “饮料喝什么？茶还是果汁？” “果汁吧，长辈好像都喝橙汁。” “嗯，再给你拎两瓶可乐回去。” “好~” 出了零食区，两人推着的购物车已经装满了一半。越青手上拿着包碧根果瞧，“你就盯着一个牌子买了呢，你妈最喜欢它们家？” “不是，是我爸爱吃。” “吼吼。” “家里调料不多了，也得买些回去。”沈钧带着越青转到另一排货架间，熟练地挑了几瓶酱料，伸到越青眼前晃了晃，“你最爱的沙茶酱。” 沈钧一本正经地选着商品，越青东张西望地跟着，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就借着货架的反光照起镜子，“幸好我前两天跑去把头发染回黑色了，不然今天超市这么多人，我明天就能上热搜。” “确实染回来我比较放心。”沈钧意有所指地回道。 “还要买什么，要去生鲜区了吗？”越青问。 “嗯，买点冷冻食品回去，有你爱吃的白菜猪肉水饺。” “好啊，再买点丸子啥的回去煮火锅了。”想到小火锅，越青精神振奋起来。 不过不用等到回家，中午两人就去了海底捞。越青是个不吃辣的南方人，最后点了番茄锅底，沈钧也没有意见。这顿午饭一直吃到了下午三点，越青热得脱了羽绒服，捞着鸭掌吃得一本满足。 “越青，别回头，有狗仔。”沈钧突然说道。越青叼着骨头僵在那里，有种玩恐怖游戏时杀人魔Boss专用BGM响起来的感觉。 “怎么办？”越青抬眼看沈钧，沈钧又从锅里捞了一个虾丸进越青的碗里，面色不改地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的，拍就拍了，他放不出来的。” 越青微微活动了下有点僵硬的脖子，“是M&J请的人吗？” “有可能。” “嗯……没关系，我刚刚才想起来六周年演唱会还要在情人节办，公司应该不会现在对付我了。” “演唱会？” “对，大半年前就有消息了，要我们都空出档期。六周年前肯定还要宣传一波，现在爆我的丑闻对组合也不利。他们爱存多少照片就存多少吧，老子不怕。”越青狠狠地咬着骨头，把渣渣都吐到一边，兴致不减地吃起丸子来。 如越青所料，接下来几天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爆炸新闻出现，狗仔们拍了照片似乎只是为了收藏。暴风雨前的平静持续了一阵子，到了中旬，越青收到了演唱会排练时间的安排表。六周年演唱会在N市开办，一场下来从头到尾加上安可一共30曲，看起来负担很大但有一半都是成员solo，因此对越青来说练习并不难，复习一下动作和位置就行，这方面索性他肢体协调记性也不差。不过Solo表演什么就需要好好思考了，以往都是选择温柔的情歌来独唱，这次越青则有了不一样的打算。 “你有空来看演唱会吗？”越青摘下头上的耳机，把歌词纸扔到床下，凑过来压在刚洗完澡上床的沈钧身上问。 “有，我会去。”沈钧给他拉好被子。 “那就好，这次我的solo舞台很特别哦，等我给你搞张关系者席的票，坐前点看。” “好。”沈钧伸手关了一边的床头灯，“早点睡吧，不要累着自己。” “不会，这点任务是小case啦，我从学生时代临时抱佛脚的能力就很强了。”越青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乖乖地钻进被窝，被抱得暖暖的。 “还有一周就除夕了诶……”黑暗里越青闷着头说。 “嗯，做好准备见公婆了？” “没有好吗，还是超紧张。” “怕什么，我爸妈都是耳根子软的人，我说你好他们就觉得你好。” “那，你觉得我有多好？” “你长得好看，会唱歌跳舞，人又聪明懂事，天然是讨长辈欢心的料。” “嗯……还有呢？” “你还会照顾人，会做饭，会每晚等我下班。而且没有前任，没有暧昧，一心只有我。” “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越青耳根子有点烫，幸好现在看不见，让他不用担心自己脸红得太快太丢人。 “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我会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沈钧揉了揉胸前的脑袋，道了声晚安，“快睡吧。” 不得不说沈钧是明智的，因为接下来的时间越青能安安稳稳早出晚归，保证良好睡眠的时间就一去不复返了。M&J这个变态公司拖着演唱会staff和艺人助理等等所有人一直工作到除夕当天才放，紧接着初三就要复工，简直不近人情。越青忙得要疯，经常练舞到深夜，还没进入正式彩排阶段人就瘦了一圈。 “越青你这身子骨也太虚了。”郑家宇走到练习室角落，冲岔开腿坐在地上的越青说。 “我，是有点，缺乏锻炼了……”越青边喘边答，“不行了，体力比不上小孩子们了。” “哈哈，伴舞的练习生最小的才14岁，奔三的大叔那是不能比了。”郑家宇在越青旁边坐下来，练习室中央还有几个成员在跳着，激烈的舞曲听久了让人鼓膜直胀，要听清别人说话非得凑近到半米以内。 “你情况怎么样？”越青主动问道。 “我决定不和M&J签了，那边导演很气愤公司这种行径，说他会想办法。虽说不能全都指望人家，但我想这种涉法的事情要澄清或许可以请认识的律师帮帮忙。唉，说到底风向如何全靠人为操纵，跟公司比营销肯定是不容易，前途还是渺茫。”郑家宇长叹口气，又问越青。 “我前两天和沈钧出去的时候遇到了狗仔，看这几天也没人放照片出来，我估计是公司攥在手里了。” “我天。”郑家宇一惊。 “你知道另外要退队的人是谁了吗？”越青突然问。 “没打听出来，直接照面问又……” “我懂的。不过如果能知道是谁就好了。” “怎么说？” “有好几个人一起退队，再有这几个人一齐出事，粉丝只要不是呆子当然看得出是谁的手脚。” “是哦……” “不知道那几个人怎么抉择的，其实走的人越多我们越有利。” “确实，我再去问问”，郑家宇定了定神，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哎，我看你昨天单独出外景了，你这次solo不走寻常路啊。” “是啊，我想先把柜门撬个缝出来。” “啥意思？” “看了你就知道了。”越青不多说，喘匀了气又起身练舞去了，鼓起劲要把今天的目标早点完成。 出了刚刚的练习室，敲在心脏上的低音鼓点总算退去，走廊上惨白的灯光让人有了凌晨时分的实感。想着沈钧这个时候应该睡着了，越青慢慢摸出手机，果然几小时前收到了催他休息的短信。明天就是除夕，沈钧还要一早去机场接家人，等到下午越青才会回家和他们汇合，一起在家做年夜饭跨年。越青靠在墙上，身体上的疲劳让他快要灵魂出窍，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不真实的。这份缥缈不安的情绪困扰着他，缠得人手脚如灌了铅。不过好在不用再等太久，越青甩甩头强制自己清醒，往同层楼的第五练习室走去，那里他的秘密武器们正在待机。 “啊前辈来了。”坐在地板上的几个练习生赶紧起身，礼仪满分地鞠躬打招呼。 “你们好，前面的练习结束了？”越青跟他们挥挥手，问其中几个孩子。 “是的，沈家源前辈那边的排练已经差不多了。” “哦？还有十多天，他那儿效率挺高的。” “那前辈我们开始吗？”有孩子非常积极地问道。 “嗯，动作都已经记住了？” “是的，刚刚我们也试着练习了几遍。” “不错嘛。”越青笑笑，心里念叨着现在练习生的质量又上了一层楼，预备军里随便就能挑出一把据评价舞蹈不错的，颜好个子高，还又努力又懂事的，真是自愧不如。 这次越青的solo曲名为love story，是首欢快甜美范儿的曲子。为了这首歌，越青第一次主动要求编舞，并且特意拍摄了大屏幕的VCR，可说是一反常态的积极。虽然越青心里觉得给工作人员添了不少麻烦，但大家毕竟都是专业的，也没有人真的冒失到上来问他为啥突然转性，让越青松了一口气。比越青更开心的应该是这群等待出道的练习生们了，对他们来说露脸的机会多多益善。越青似乎无形之间就刷满了好感度，磨合起来意外地顺利。 “行，就到这吧，天要亮了”，越青抹了把头上的汗，打发几个脸上几无倦色的练习生去休息，“跳得不错，后面就等直接彩排吧。” 小青葱们乖乖地弯腰道谢，然后一溜烟地走光了。越青打着哈欠，往休息室走，准备在那边的沙发上好歹睡上几个小时。经过几扇窗，越青往外一看，六点N市的天还是黑的，不过沈钧说不定已经起了。他拨出号码，铃响了两声，沈钧接了。 “你起了？” “嗯，在洗漱。”沈钧的声音里还残留着些许睡意，沙哑地很性感，然而下一秒他就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昨晚没睡？” “嗯。”晕乎乎走路都不直的越青没注意到沈钧的变化，自顾自地说：“年轻人好厉害的，我都不好意思叫停，结果就练到现在。我就跟刚跑完马拉松一样，累得脑子疼了都。” “你九点还要去录音是不是？” “嗯。” “录的是什么音？” “嗯？就是演唱会版本的和音啥的。” “这种是不是又只叫了几个人，你别去了回来休息。” “没事，我现在去休息室沙发上躺一会儿就好，人都在这了。”越青接收到了总裁大人的怒气，赶紧安抚。沈钧自己是工作狂人，自然很少干涉越青的工作，虽然偶尔会像这样出于担心说上几句，但只要越青坚持他就不会阻拦。 “那你快去睡，我让王石九点前给你送点早餐去。” “好，你要去机场了吧，路上开车小心。” “嗯，我知道，快去睡。” 挂了电话越青就进了休息室，旁边几个队友睡得四仰八叉的，越青把他们挪了挪，自己找着个空处，躺下睡了。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见岳父岳母，必须好好睡一觉减轻点眼袋黑眼圈，最好还要让kitty给化个妆。越青这样想着，很快睡熟了。 第17章 暴露 “好困啊。”越青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地看着镜子里蔫了吧唧的自己。 “一个月没见你怎么就能瘦了呢？”kitty很是不能相信，“跳舞就这么能减肥？” “做什么剧烈活动都行，关键是不睡觉。” “你这眼袋我天，我还是算了吧，看起来老十岁。”kitty拿着一盘粉底，弯下腰对着越青的脸涂涂抹抹。 “别啊，今天见家长，我得年轻水嫩一点才讨喜。” “哎呦，真的假的”，kitty眼睛一亮，“那我必须使出看家本领把你化成涉世未深的小白兔样，让人家一看就以为是沈总下套子勾搭的你。” “什么以为，我现在怀疑根本就是”，越青斜眼看kitty逼问他，“你是沈钧介绍来M&J的是不是？” Kitty一脸我哔的表情，愣了足足五秒。 “行了，别想招了，这冯玉梅说的。” “噢，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堂弟是沈总手下一员工，后来他联系到我，沈总说可以安排我来M&J，那多好的工作啊，不来白不来。”kitty眨巴眨巴他眼尾上挑棱角锋利的眼睛，试图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好好好，我又没啥好怪你的”，越青果断闭眼不看，“你今天妆一定努力努力给我化好一点啊，还要伪素颜的那种。” “难度这么高！” “哈？”越青挑眉看他。识时务的kitty立刻壮士断腕一般，从包包里拿出他自用的传说级的化妆盘，开始给越青上色。 化完妆的越青跟喝足了胶原蛋白水一样容光焕发，不过他饿着肚子没吃中饭就跑来找kitty的事没和沈钧说，刚打算去KFC买个汉堡充饥，就接到了沈钧的电话，他人已经在楼下了。 “哇，你就这样来接我，把爸妈弟弟都丢家里了？！” “怎么，爸妈在弄饭菜，小睿在看电视，哪里都用不着我。”沈钧还很真挚地回答。 “我本来准备自己回去的……”越青揉了揉眉心，熬夜的后遗症还持续着，但他现在心情高度紧绷，一时没有了困意，简直是精神抖擞。 “回去先睡一会儿。” “不行！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会被减印象分的。” “不要紧，哪有让初见面的媳妇做事的。” “……”越青竟无言以对，对正在家里张罗年夜饭的沈钧父母的警戒心和好奇心同时升到了顶点。能培养出沈钧这样聪明会赚钱，同时人既温柔会撩又思维超直男的儿子的父母，怎么想都觉得各种意义上的很厉害。 “你还没吃午饭？” “啊？” “肚子叫了。” “嗯……”越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上的清粥都消化没了，现在快两点他是该饿的。 “你不做明星是对的”，沈钧沉着脸说，“就你这样早晚得把自己折腾病。” 越青带着一副知错了的表情领着沈钧去了Special`，难得老板娘竟然除夕当天还在开业。她热情地上来招呼了一番，看到越青蔫蔫的样子，果断薅起自家猫咪塞进了越青怀里。没过一会儿功夫点的东西就上齐了，一份番茄培根意面加一份虾饼。越青吃得满足，只是克制不住时不时瞄一眼喝着咖啡的沈钧。 “那只猫和你很亲。” “对啊，这我以前常来。她就叫咪咪，可爱不？” “嗯。”沈钧默默喝咖啡，瞧着越青左手握住猫咪的一只肉球，时不时捏一捏，右手卷着面吃得眉开眼笑。 摸摸变得圆圆的肚子，越青擦擦嘴结束了战斗。“怎么办，中午就吃老饱了，晚上要吃不下的。” “不会，我妈的手艺好到让你停不下嘴。” “噢噢！~” 越青咂咂嘴，又撸一把怀里的猫咪，把它送上了有阳光的窗沿。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随意地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遇到经纪人赵姐了。” “嗯。”沈钧没搭茬，等着他的后续。 “她跟我说……” “什么？” “……算了，今天不适合说这个”，越青起身拍拍衣服，“走吧，快回去了。” 沈钧点头，载着越青回家。等站到家门口，越青还在对着手机照自己的发型和脸。 “进去了。” “别！等等别开，我再准备一下。”越青整理了下刘海，虽然整不整似乎也没啥区别。他深吸一口气—— “儿子回来啦？” 气呼到一半门猛地被打开，一位穿着围裙的阿姨探出头来。越青保持着鼓着腮帮子没吐气的状态傻傻愣了一秒，那边沈钧哭笑不得地一把揽过他，“妈，我们回来了。” “阿姨您好我是越青。”越青挺直了接着就是一个九十度弯腰。 “哦哦，越青啊，来来来，快进来撒。”沈钧妈一掌拍在越青背上，拽着袖子把人拉进了房间。 和厨房里砍鱼的沈钧爸彼此尴尬地打过招呼，越青被压去沙发上陪葛优瘫的小舅子看电视。他保持着乖巧的坐姿，手里捧着阿姨倒来的橙汁，整个人如坐针毡。 “你你干嘛呢？”越青拉住走来走去的沈钧，低声问他。 “我去递个东西”，沈钧终于也在沙发上坐下，抓过越青的手握了握，“这么冰，还没缓过神来？” “哪那么容易！” 沈钧无奈地笑，越过越青和弟弟说话：“小睿，你今晚就睡这，把沙发打开来就是床。” “你让你弟弟睡沙发！”越青很震惊，赶紧提议，“我睡沙发吧，你和你弟一起睡多好。” “不要。”那边的正太懒洋洋地开口，拒绝道：“我才不要和我哥睡一起，稍微翻个身就会被念，我都不敢动根本睡不好。” 越青奇怪地看沈钧一眼，“真的啊？” “嫂子你不觉得很正常啦，反正肯定是我哥裹着你睡的吧。”沈睿无所谓地说道，顺带向他哥挑了挑眉。 沈钧看看被“嫂子”两个字击沉的越青，自己很满意但考虑到越青的面子还是提醒弟弟，“别叫嫂子，也一样叫哥”，接着回头安慰越青，“别担心小睿不好睡，这沙发给他还嫌大呢。” “哥！”沈睿翻身坐起来对着哥哥炸毛，“我才12岁还会长的！我以后肯定会比你还高的！”小孩子非常不服气的样子，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嘴边鼓鼓的两小包特别可爱，看得越青不禁笑得眼睛弯弯的。沈睿一看嗨呀好气啊，“哥你就损我哄嫂子吧！” 越青急了，沈钧冲他耸耸肩，不管己事地站起来去了厨房，剩下越青和小舅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咳咳”，越青挪挪屁股坐近了一点，看着电视上的宫斗剧忍不住问，“小睿喜欢看这个剧？” “怎么可能，好久没回国随便看看而已，结果真的都是些无聊的节目。”沈睿倒回沙发，恢复了懒洋洋的出场状态。 “嗯……我也不怎么看电视或者电影，啊！我去把你哥的电脑拿过来，他好像以前会下电影来看的。”说着越青就想起身，却被沈睿拽住了袖子，听他用生无可恋的语气回道：“不用了，我刚刚就翻过了，里面可看的除了你的视频之外就没别的了。” “我的？” “就是你啊，唱歌的跳舞的，还有好像是广播啥的。” “你看的哪台电脑？” “就是那边书架上的笔记本啊，哦难道说那是你的？” “……”越青看向不远处书架上的那台银色笔记本电脑，那是沈钧在家办公时会用的，越青怕碰坏它平时打扫都是轻拿轻放，从没打开看过。 “嫂子你脸红什么？” “啊，没，我，我去把pad拿过来，你无聊的话不然还是玩玩游戏吧。” 越青一咕噜爬起来跑进卧室，拿了床头的平板出来。在小舅子那我都懂你不必解释的眼神下，脸是越想越红，烫得都能冒烟了。 拿遥控器随便换了台，里面正放着联欢晚会前的预热片段，直播室里主持人都穿得姹紫嫣红，喜气洋洋的。沈钧从厨房端了水果出来时就看见越青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里面女主持人正在展示一个电视台自制的新年玩偶。 “今年又不是狗年，为什么吉祥物是狗？” “啊？”越青抬起头，脸上一片霞粉，眼里雾气朦朦，似乎在看沈钧又没在看。沈钧为这突如其来的美色袭击硬在原地，这个从下往上看的视线看起来又无辜又撩人。沈钧摸了摸越青滚烫的脸颊，没一会儿被回神的越青一把掸掉了手。 干嘛，你弟还在呢！越青用眼神示意到。 沈钧一屁股坐下，喝了口越青的橙汁降降火，心平气和地问：“你这么认真地看电视，是觉得这狗很可爱？” “才不是”，越青看也不看就回，“我是猫派好吗。” 他微微扬起脖子朝自己看来的样子和语气里理所当然一样的傲娇也就跟猫咪差不多可爱了吧，沈钧眯着眼睛想，忍不住揪了下越青冲这伸过来的鼻子，换来他几拳捶打。 “就说不要老揪我鼻子了！” “你们能注意一下我这个未成年人吗，狗粮吃多了难消化的。”沈睿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孩子天然带点奶香味儿的声音足以让两个大人羞到想挖洞跳下去。沈睿还继续补刀：“你们想要不可描述可以进房间嘛。” “看样子你懂得很多。”见哥哥恢复面瘫脸开始干预儿童教育了，沈睿果断闭嘴，噘起嘴用两根食指比了个X。 越青拿手当扇子扇了扇风，故作正经地离沈钧远了一点。看一眼默默玩着贪吃蛇的沈睿，又看一眼毫无愧疚一脸坦荡的沈钧，越青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不甘心地发现自己又是被牵着鼻子走了。他奋而起身，把沈钧的那台笔记本拿到面前，瞪了瞪沈钧，当着他面把电脑打了开来。稍微翻了翻，在C盘里找到个名字是“越青”的文件夹。这名字起的真没sense，越青嫌弃地瞧了眼不知不觉间开始僵硬的沈钧，果断双击打开。右边竖着的滚动条不断刷新，越变越短，最后停在了几毫米的宽度。不只是沈钧，越青也有点僵硬了，前几排子文件夹的名字非常清晰地显现出来，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Devils打歌现场饭拍0216、Our Life打歌现场1227、快乐旋风越青出场Cut0408 …… 还有……越青的情歌时间。 “你还听这个啊！！！”越青急忙移动鼠标想打开，可惜旁边沈钧手更快，一拍就把电脑重重合上了。越青不满瞪他，沈钧一时有点尴尬地躲开了越青的眼神，二话不说夺过电脑扔进卧室，等回来时脸上又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表情了。两个人就这样坐得端端正正的，看着电视里的吉祥物布偶列成一排，跳着傻兮兮的舞卖萌。 “你这个闷骚！” “我竟对你闷骚的程度一无所知……” “我错了，还是天真打败了我。” “……” “你知道什么是痴汉吗？” “……” “宝宝好害怕，布嘤。” 沈钧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越青坐在旁边，扭着身子摆出要离他十万八丈远的样子，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手上动作不停，短信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沈钧很想现在就把人提溜进卧室好好聊聊，但无奈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越青的暴风短信感觉没法那么理直气壮。 “我可以解释。” “不听不听我不听。” “人间实在太险恶了，你的套路就是我走过的最长的路……” “什么套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好过分！” “但我好喜欢你的过分~” 唔噗噗噗噗，越青就像突然漏了气的气球，抱住膝盖把脸埋住了一边抽搐一边笑。肩膀一抖一抖，露出来的耳朵红的跟酱过的似的，都可以直接上桌了。沈钧忍不住跟着默默笑，揉一把越青的头毛，无奈地摇头，结果收获了亲弟弟惊悚的眼神一枚。 “晚上我再好好跟你解释。” 第18章 交代 多少有点对不住沈钧妈的红焖牛腩、松鼠鳜鱼和沈钧爸的卤猪手卤咸鹅，越青这顿年夜饭吃得是心不在焉。 “越青啊，菜和你口味吗？” “啊，嗯，很好吃，阿姨手艺超棒！” “那就好，看你小脸红润润的，气色真好，是个有福的。” “嘿嘿嘿。”越青捧着脸傻笑，然后被爱怜地塞了一堆糖果饼干。他抱着满怀吃的继续窝在沙发上等春晚，旁边小舅子时不时伸手从他肚子上摸走个巧克力什么的，两个人相处得很和谐。等到八点，一家人都聚在电视机前，越青有点瞌睡地歪着脑袋，偷偷靠在沈钧肩上。电视里熟悉的音乐熟悉的面孔一一出现，这一次终于不是他冷清地看着别人热闹，反而是电视机这边更加温暖真实。尽管都是无聊的歌舞和尴尬的小品，但如果长辈喜欢的话就算这样一直看到零点，自己也是愿意的，越青内心感动地想着。 “春晚真是一年比一年无聊了哈”，没坚持到一个小时沈钧妈就不耐地拍拍手上的花生皮，冲小辈挥挥手道，“都别在这看了，该做啥做啥啊。”她匆匆收拾好和老伴儿进了卧室，据说准备和海那边的邻居闺蜜face time。沈睿借机在沙发上躺平了，伸长了一米五的手脚，越青只好会意地站起来跑去房间洗漱。然后趁着换沈钧洗澡的空当，越青果断把那台事件中的笔记本电脑抱进了被窝，细细查看起来。 “越青”这个文档里仿佛是越青六年偶像生涯的缩影，有他每场打歌、每场演唱会的镜头剪辑，有他在综艺上当背景板的全部片段，有队友在采访里偶尔提到他时的截图，有他上班路上的私服照片，还有他做了十年的广播的大部分录音。 “想好怎么老实交代了吗？” “你又看了？”沈钧披着浴袍出来，就见越青靠在枕头上，一手按住床头柜上的电脑，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沈钧躺上床，把人圈起来放倒在被褥里，问他：“你看你的黑眼圈，困了就赶紧睡。” “我不，你不讲清楚我不睡。你快组织一下语言，早讲完早结束，撑不住大不了我就去外面泡咖啡。”越青难得很强势。 “唉，我该从哪开始？” “从你什么成我粉丝的开始。” “挺久以前的事了，大概那个时候你还是练习生。” 沈钧开始回忆，那是七八年前他刚刚来N市的时候，男子汉不甘心一辈子给人打工，满怀抱负开始创业却屡屡碰壁。接着就是狗血的展开，在深夜和人应酬完回住处的路上，沈钧突然打开了平时不怎么听的车载广播。他一路开回去，最后在停车场听完了一个小时的完整广播才下车，之后渐渐养成了习惯。对越青清凉汽水音的评价一直褒贬不一，恰好沈钧是觉得好听的那一类。他就这样在这个叫越青的主播每周一次的陪伴下得到了一点点治愈，这一点点竟也足够他熬过了艰难的创业初期。等到越青出道的那一年，27岁的沈钧，事业已初见雏形。 “前两天是公司的开放日，嗯，开放日就是会允许练习生的家人亲属进公司参观，和编舞老师音乐老师见面沟通之类的。稍微有一点羡慕呢，因为我大概是亲缘比较淡薄的那种人，平时没有什么，但在这种场面下真的还蛮难受的。呵呵，只有一点点啦，一点点，不用担心我。就是看到那些非常优秀的练习生前辈，还有酷到没朋友的同辈们，有家人在场的时候感觉一下子就不同了，会撒娇啊会脸红的。然后我就觉得有点可惜，没能在这几年里和他们成为能交心的朋友。就，嗯，怎么说呢，就是挺寂寞的，和刚刚放的这首曲子特别合是不是？不过这个世界上寂寞的人真的太多了，比如现在这个点还在听我广播的各位可能就有点寂寞？哈哈，当然大家愿意收听我很开心啊。我也真的很希望这个夜里还在工作也好准备休息也好，正是孤身一人的你，哪怕感到辛苦哪怕寂寞想哭，到了第二天都还能容光焕发地去掌控自己的生活。如果越青的声音，越青的这个节目能给你一点点力量的话我真的就非常满足了。那么，今天也来用一首超~级元气的歌结尾吧……” 沈钧坐在车里点着烟，没有人影的地下停车场里只有越青的声音缓缓流淌在空气中，不知不觉从他那里得来的治愈竟积累了那么多，让沈钧产生了想见一见这个人的想法。很快沈钧就在Sixteen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上第一次认识了越青，他是快要出道的年仅19岁的偶像这一点让沈钧吃了一惊。但是照片太少了，零星的几张图只能起到吊人胃口的作用，沈钧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摸索着找到了组织，跟着一群颜控的姑娘从越青漂亮的桃花眼到他比例正好的身材都如数家珍，排队等着从前线大大那里拿到新的照片，认识新的越青。再等到Sixteen正式出道，饭群的流动变得频繁起来，沈钧默默看着旧人离开新人进来，最后慢慢稳定在人不多不少的地步。沈钧还挺高兴，和埋怨越青没长进不争气的粉丝不一样，他以为自己早认识越青一点，多了解他一点，便就觉得越青对人气应该也是不在意的，况且以他的立场不如说希望越青粉丝再少一点才好。越青的广播他还在继续听，可能是出道后管理更严格了，越青拘谨了很多。但好的事情是终于有人专门整理每周的广播录音，不再用沈钧自己拿手机录。 几年前年轻的沈钧想象成功人士的生活的时候，浮现出的是自己打高尔夫或者品鉴红酒的样子，可当他真的走到这一步，就明白不管装得多么高雅有品味，那些自诩为贵族的人该瞧不上你还是瞧不上你。所以他谅解了自己一把年纪开始追星的事实，之后甚至曾有娱乐公司的女老板因为他能叫对Sixteen所有成员的名字而觉得他眼光前卫年轻，最终达成了合作。等到年近30，沈氏在N市有了自己的大楼，产值远远甩开了沈钧曾经就职的企业，他把父母弟弟送出国旅游，最后随他们的意愿在海外购置了房产。作为一个还算年轻的男人、企业家，他可以说是极其成功的，唯一和普通男性一样不可逃避的只有来自父母的催婚。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期，越青突然从荧幕里消失了。 “然后你就找了赵姐？” “嗯。” “她说给了你姜有利的电话，你也打了？” “是啊，实在放不下心，第一次打过去我没说是谁，他敷衍了几句，最后还是没忍住告诉我去云天可以见到你。” “云天……”这是私人会所的名字，也是某些公子哥经常包月开趴的地方之一。越青对这里挺有印象，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沈钧的地方。 “所以你是为了见我去那的？！” “对，我不想再犹豫下去，哪怕看到不想看的画面我也要去把你带回来，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哦……” “结果确实看到了不想看的画面啊，你从头到尾都躲在柱子后面在和另一个年轻人很亲密地说话。” “那是靳鹏……” 越青还记得沈钧走进会场时候的那一刻。 “喂，你看那个人，好像很帅。”越青戳戳靳鹏，示意他看。 “这角度都看不到脸的哪帅啊？” “啧，我看他身材蛮好，走路下盘很稳，气质上看来不像是会来这猎艳的人啊？” “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是直男看不出来很正常。”越青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看了看靳鹏。 “哎，啥意思，你就看上那哥们了。”靳鹏急了，生怕越青想不开冲出去死死箍住他。 “放，放开。你是觉得我傻吗，当然得先搞清楚他是干嘛的。” “我不认识，从没见过。” “啊！他去楼上找张少搭话了，看到脸了长得不错。”越青一瞬不瞬地监视着沈钧的行动。 “不是吧，两个人进包厢，真是来谈生意的啊？” “厉害了，竟然没被张少怼出来看起来是有点本事的人，可你又不认识，或许是什么商场新贵。” “怎么，搞清楚你就要上手了？” “你急什么啊，我都没想好呢。” “你真是同性恋？我觉得你不……” “闭嘴。不做同性恋能在这找到金主吗，有钱女人才不会来这种腌臜地，也就是男人再有钱都这德行，恨不得酒池肉林做个山霸王。” “那你……” “别逼逼了，我在努力自己掰弯自己呢，刚刚那人竟然让我有点兴致，看来是进步了。” “……我真是弄不懂你。” 仅仅那一次，之后越青再去云天也没能见到沈钧，再一个月后。他收到了房卡。 “所以那张卡果然是你给的！”越青叫起来，心里像是被浇了盆热油上去，噼里啪啦油心四溅，炸得人耳朵疼。 “别生气。”沈钧把人抱紧了点，圈住他不让他乱动，被迫吃了好几脚。 “那时候公司忙了一阵子，我没顾得上见你。之后递房卡是我觉得最快最方便能见到你的方法，没有试探你的意思。” “可我那天是超——难过的！” “我知道，你喝了至少一打啤酒吧，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醉了。” “不喝酒怎么壮胆啊！”越青抽抽鼻子，忍不住眼眶酸胀，“那我，要是拿房卡去见你了呢？” “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不同的。”沈钧像摸着猫一样顺着越青的脊梁，默默安慰他。 “真的？” “嗯，但如果你用了房卡，我就明白了，会帮助你多接通告好好红下去，但既然你放弃了，我也就明白，这不是你的本意，肯定是受刺激了。” “所以你把那几个化妆师发型师开了？” “对。你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向你告白，你也不回应突然就在门口大哭起来，我把你抱进房间，你就在沙发上借着酒意说了大半个晚上，把自己老底兜了个干净。” “有……吗？”越青根本不记得这茬。 “之前问你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你以后再喝多试试。”沈钧威胁地掐了把越青的腰。 “那是偶然事件，我只记得的是第二天下午起来，你拖着我去收拾了房间晚上就住进了这里。我的脑子都还一团浆糊呢，就被你骗来了。” “那我是比较厉害。” 越青瞪眼还在笑的沈钧，对方温柔地抽了纸给他擦干净脸，又把他的脑袋朝被窝里压了压，“我交代完了，你好睡觉了。” 越青原是应该睡不着的，但是身体很诚实，在早已习惯的温暖安心的归宿里，他慢慢就陷入了沉睡。 第19章 反应 越青决定要在情人节干一发大事，能上三天热搜的那种。 Sixteen六周年演唱会在N市体育场进行，一场可容纳15000人。14号当天下午4点观众开始入场，成员们也整装待发。 “呜哇好紧张啊。”越青两眼放空地棒读道。 “啥？”旁边的成员奇怪地瞧他一眼。 “这应该是最后一场演唱会了……” “啊，嗯，说不定……”莫名被挑中的成员一头雾水地附和道。 “大家请至各区域就位！”工作人员挥着荧光棒在有点昏暗的通道上喊着，越青跟着其中一人走到指定位置，蹲在升降台上等着出场。他全场的主要活动范围除主舞台外就是左侧看台边上的D区，那里有他为沈钧安排的座位在，专门来见他的粉丝也在。 “青青今天真是火力全开啊~” “好帅~但他为什么把头发染回去了啊好可惜！” “啊啊啊啊啊啊！他刚刚朝我wink了！！！” “越青！！！我爱你！” 沈钧硬着头皮顶着身边妹子们的尖叫和时不时投来的疑惑目光，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看着台上的越青。他的舞蹈利索干脆，唱歌时望过来的眼神温柔似水，偶尔扔出的飞吻能让这块池塘炸开锅，里面的鱼儿拼命地甩着尾巴，噼噼啪啪地争夺着他的视线。 作为偶像的越青绝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差，至少沈钧和他身后的姑娘们这么认为。 “下面该越青solo了！” “唔啊啊啊啊啊！！！！” “是love story！” 托死忠粉的福，前奏刚一响沈钧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歌。这是出道前几年全员参演的一部玛丽苏网剧的主题歌，是告白用的歌。 This is a special day~ 越青和伴舞从旋转台上跳下来，他一身白，上身穿着白色的西服马甲，纽扣却是粉红色的。舞台的灯光也同时打成了粉色，空气一下子变得甜甜的。 Woo woo Baby 你让我沉醉 Let me tell u my love story “唱得好好听！呜——” “跳舞的青青好可爱嘤嘤嘤~” “啊啊啊啊啊！他是不是走过来了！” I love you babe “嘶——” “我……天……” “我没看错吧，青青把花给那个男的了。” “最后的I love you不是歌词，倒像是真的告白诶。” “那朵花里是不是有戒指！！！我看到反光了！” “真的假的！！！！！” “我也看到了！” “妈呀……” 大屏幕里的特写妥妥地照到了越青递出去的玫瑰和沈钧的下半张脸，没等粉丝们反应过来查证，沈钧就握着花小心地溜出了会场，坐在车里等越青下班。花心里藏着的那枚指环已经被沈钧牢牢套在了无名指上，他果断拍了张照发给了拖家带口去海滨城市继续度假的老妈。 大拇指emoji 沈钧会心一笑，母亲的豪爽和父亲的贴心让他的成长过程简单也幸福，出柜时也没有遇到大多数人会经历的责难或是冷对。没有上过多少学的父母尽他们最大的可能爱护孩子，给了他完美的家庭，他也想把这样家庭的温暖传递给越青。 谢谢你们。 “咚咚咚”，越青敲了敲车窗，绕到副驾驶上了车，“你这停车的地方真够隐蔽的，差点没找着。” “那我以后都停明显一点。” “哦，噢。”越青点点头，不说话。 车子平稳地驶出，不管这晚上新闻怎么炸裂，热评什么风向，公司会如何动作，现在的车里是平静安逸的。 “我吓了一跳。” “哦……” “我很高兴，但又有点失落。” “哈？” “求婚应该我来的。” “求……不是求婚，我这也就是告个白吧。” “是吗。” 越青突然坐直，整了整身上沈钧妈买给他的大红棉袄，严肃地说：“沈总，其实到前天为止，我和M&J公司的合约就到期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包养关系应该结束。” “包养？”沈钧挑眉，“我自觉自己没做到包养明星该做的事，只顾着谈恋爱了。” “咳咳，那也不一样，反正我宣告我们结束了。” “嗯，我认可，然后？” “然后我向你告白了，你得回我啊？” “好”，沈钧看了看脸皮薄得早出卖他紧张情绪的越青，揉一揉他发胶还没洗掉的硬邦邦的头发，说，“我答应了。” “行吧，那就没别的事了。”越青倒回座椅，舒坦地抖了抖脚。 “你这真是结婚多年的男人的经典形象，一开始那个腼腆的越青是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什么腼腆，都是因为不熟。” “你不反驳我们结婚多年了？” “本……本来就有点像吧。” “嗯。” 如越青所料，第二天他果然是上了头条。国内到底还没解禁同性结婚，这么高调的疑似求婚招来不少非议，但同时也招揽了一群姑娘们和基佬们的大力支持。 “我的青青要嫁人了……” “为啥越青的粉丝都默认是嫁人啊，他主动求的婚啊应该是攻吧。” “这很难讲啊，看个半张脸就知道那男的肯定是硬汉型男款的。” “越青受比较好吃。评论附图。” “天，都有大大画同人了，厉害！” “好浪漫啊，我的青青~要是求婚对象是我就更好了。” “越青粉丝心都蛮大的啊，我要是喜欢个基佬好多年非呕死不可。” “就是，好恶心啊。” “说恶心的好走不送，别在别人祝福的微博下ky好吗！” “Sixteen不知道是不是早有消息了。” “你应该问他们里面还有几个基佬。” “越青这个%&*把我哥的名声都要拖累坏了！” “你家基佬别以为别人都基好吗！” “他该赶紧退出组合才好！” “越青做错什么了就要退队，那些和女粉丝夜游开房被爆出来的还没滚呢！” “支持越青，他胆真大！” “勇气可嘉啊。” “真爱可贵，他肯定是做好觉悟了。” “真爱什么啊，那男的信息已经被扒出来了，你们没看吗？” “是谁啊！？” “不知道啊，谁扒的？” “喵区上有人扒的，说是沈氏总裁。” “我天，那越青这是被包养了？” “别见风使舵好吧，你家被包养的这么大场面求婚的吗？” “越青要是真有人捧就好了，就看他天天在家抠脚。” “有实锤吗？” “现在没有，好像有知情的人。” “那人说超5000赞放照片啊，快去点！” “已经到5000了，坐等。” …………………… “我的妈，这男的好帅啊！” “这对真TM养眼！无条件支持！” “攻受分明了，摊手。” “上沈氏官网查了下，是总裁无误。评论附图。” “所以什么情况？到底被没被包养啊？” “总裁这个职业真可怜，谈个恋爱绝不能找明星，好好的帅哥非被说成潜规则的变态。” “就是，你看这张给越青捞丸子的，多体贴。” “金主体贴那是越青活好啊。” “那张停车场的照片，两个人是亲上了吧。” “是吧。” “再看越青这张自拍，好像是在同一辆车上拍的，开车的应该就是沈总。” “嗯，这又咋了？” “你看他这故意秀方向盘上车标的样子，一副嘚瑟样，出来卖还很高兴嘛！” “真的是诶，故意把宝马标志露出来的感觉。” “宝马值几个钱，真没出息。就开宝马来接，这boss明摆着不怎么看重他。” “大家不要被带跑了，这是有黑号组团来洗脑了。” “我原来还喜欢过越青，没想到是这种人。” “我也是，之前金发的样子还蛮帅的呢。” “怪恶心的，同性恋就算了他根本就是卖屁股的。” “上面的傻逼都不用理，说越青被包养发现他一直抠脚，现在转风向想说他拜金了哈。” “啧，这蹦跶的开心的是哪位队友的粉丝啊，巴不得别人整点比你家还大的丑闻盖过去好翻身是吧。” “别老拿队友说事，好不容易六周年，他就这样毁组合的脸面说得过去吗？” “哪轮得到他毁啊，以前的破事说不提就不提，您是村网通吗？” “越青发微博了。” “发啥了？！” “麻烦指个路。” “感谢大家的关心，沈先生已答应了我的告白，我很高兴。对于是否应该在六周年晚会上做这件私事我也是十分不安，考虑了很久。在此我需要向大家告知，于本月12日我与M&J公司十年的经纪合约已经到期，我将不再作为Sixteen的成员进行娱乐活动，并且以此为契机退出娱乐圈。即是说昨天的演唱会是我与成员一起最后的活动，因此实在是意义不同，让我很想在这样的舞台上对同样也是我粉丝的沈先生表达心意。感谢成员们的体谅，此次完全是我的个人行为，我不希望影响到其他各位成员的形象，还请诸位嘴下留情。以及在彻底告别偶像身份之前，我会举行一次个人Fan Meeting，粉丝们如果愿意的话，请关注后续信息。谢谢大家，给各位添麻烦了，我并无意做任何表率，同样也不惧被如何猜测。关心爱我的人们，我只想说我现在非常幸福，也祝福看到这里的你早得真爱。” “果然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啊……”越青抱着手机不停刷新着微博，如果说一天前还是各家粉丝各怀心事地发表意见的话，到今天营销号下场后水就是被搅得浑透了。 Sixteen越青高调向金主示爱，娱乐圈无下限勾当还有哪些 沈氏总裁包养明星多年精英面具破碎？一起扒一扒他曾经的采访 是真爱还是谄媚？你们相信哪一种 “奇怪了”，越青咬着指甲想，“我觉得一下放那么多照片应该是狗仔自己的举动，不像是公司授意的。我自己都捅破天窗了，公司如果还想添油加醋把事情闹大，搞不好会影响其他艺人和公司自己的名声的。尤其是我怎么觉得这新闻稿写得，有点冲你来的意思？” 沈钧微微皱眉思索着，越青推推他问道：“会是有人故意针对沈氏吗？你们合作啥的会受影响吗？” “嗯……” “算了算了，我事都干了现在马后炮问这些也没用。” “没事的，商场上总考虑别人的感受走不长远，实力才是一切，沈氏现在根本不存在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被恶意抹黑可能是”，沈钧想到了什么不耐地啧了一声，“很有可能是私人恩怨。” “诶，私人恩怨？” “别担心，很好解决，尤其如果我们还有合作协议的话，她这种无所顾忌的做法持续不了太久。” “哦……你有主意就好，微博我不看了，看多了胀气。” “你说的fanmeeting准备什么时候开？” “这月底吧，其实准备起来挺快的。我们队长啊，说可以把他家的剧场借我用。” “队长？” “对啊Sixteen的队长，他家的剧院历史还挺久远的了，我想划个500座位出来，到时候临时请几个熟悉的音响师啊灯光师啊就可以了。” “需要我出面吗？” “别别别，刺激到粉丝就不好了，我怕被扔臭鸡蛋。” 20号中午“Sixteen越青贴吧”的微博上更新了一条： 据悉越青的个人Fan Meeting将于本月28号举行，地址是N市青石桥南117号耀岚剧场。管理组现经越青许可，将无偿发放这次FM的500张门票，请确定可以按时参加的粉丝朋友在本条微博下留言，一个id一条，会有专人审核，通过后会以私信方式进行下一步联系。 大家快去评论啊先到先得，过了这村儿就真没这店儿了啊！！！！皮下已经激动到神志不清了！！！！！！ 卧槽我刷到了什么！！ 啊啊啊我好开心啊！！！！！！！ N市本地人表示每次这个时候就非常愉悦了~ 首页N市的姑凉们能借宿吗，宝宝订完机票要喝西北风了T T 管理组审核要严啊！我已经看到首页前两天转黑的妹子开始删博了！ 对对对不能让搞事的人去，名额这么少怎么能浪费！ 这两天才饭上越青的不知道有没有被选上的可能啊…… 沈总也会去吗（笑） 好想听他们的恋爱史啊2333我男神跟男人好了我真的一点都不难过诶~ 期待期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FM啊真心希望被选中！ □□也太少了！N市人表示耀岚可是有两层座位的！！ 真的吗！求管理组再沟通沟通啊！！！ 第20章 FM “怎么就变成1000人了呢，比我想的翻了一番啊……”越青仰靠在剧场后台化妆间的沙发上，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咸鱼。 “干嘛喽，人多不好嘛，说明你人气基础高啊！”kitty熟门熟路地在越青脸上描描画画，一边跟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一样絮叨着。 “怎么会……要不是那些妹子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来的都是粉丝，我真以为多出来的人是有预谋地要来砸我烂番茄。” “别担心啦，你们队长不是把剧院配的保安安检都给你留着呢吗？” “是哦，队长大忙人超贴心的……”越青扭着腰把自己从软垫里□□，顿了顿正色向kitty问道：“你现在在M&J好干吗？” “是有那么点尴尬哈，再说等Sixteen一解散人员重新调动，我还不知道咋办呢。” “嗯……那我得负责任啊。” “你要对人家负责哦，好开心~”kitty两手握拳在脸边晃了晃，想了想又说，“你要不要把沈嫣那小姑娘也打包分配了？” “为啥啊，不，你今天怎么把人带这儿来的还没跟我说清楚呢。”看着整理服装的助理姑娘不在房间，越青小声地问。 “人家可是你铁粉！入社调查里‘为什么来M&J’她填的就是想从事和越青有关的工作，我看到她朋友圈好久之前发的照片了。” “我的天，你注意到她今天的低气压了没，不会往我衣服里扎针吧。” “怎么可能，人柔柔弱弱一孩子。”kitty讶异地朝越青看了一眼。 “那最好，你把人带这来简直就像往伤口上撒盐知道不？” “她自己来找我的，这点摧残怎么也撑得住吧”，kitty越说越没底气，看到越青眯着眼传来不相信的意思，他妥协地点点头，“那我多看着点她呗，她要是突然拿凳子砸你了我肯定挡你前面啊，放心。” 外面入场地差不多的粉丝们突然尖叫起来，大荧幕上开始放起了越青的应援视频，那是微博上组织号召大家一起录的视频。来自五湖四海的粉丝们举着越青的周边扇子或者毛巾，在镜头前说着鼓励打气的话。越青知道有粉丝送来了视频要在开场前播，但内容他自己还没看过，不满足在后台看小屏幕，他偷偷跑到舞台边上，盘腿坐在地板上仰头和大家一起看。 “KI——TTY————！！我眼妆花了快帮我补！”越青眼睛盯着天花板直溜溜地转，努力不让泪花变成泪滴留下来。他扶着墙壁一路跌跌撞撞，跟奇行种似的跑回化妆间，kitty竟然人不在！ “天要亡我……”越青手忙脚乱地抽了一打纸巾，又从桌上找到棉签筒，小心地想把积在眼睑处的眼泪吸出来。 “你怎么了？” “啊？哦，是你……”越青眨巴眨巴眼睛，对着镜子一看，晕染的眼影似花没花，好像只是因为哭的缘故眼周有点红。 “你哭了？” “没事。”越青扫一眼阴着脸沉着声的沈嫣姑娘，余光发现后面衣架上已经排好了他待会儿要更换的几件衣服，似乎还烫过了，跟越青从自己打包到沈钧地盘上后就没开过的纸箱子里捞出来的时候比，实在是顺眼了很多。这孩子办事真的挺靠谱的，越青心里给她比赞。 “哐——！”关门的一声巨响吓了越青一跳，棉签都差点戳眼里。 “……”他抬头看了看哥斯拉附体一样缓缓向桌子这里走过来的沈嫣，心里毛毛的。 “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沈嫣姑娘先发制人。 “啊，辛苦你了，谢谢你来帮忙。”越青干巴巴的道谢，直觉她要的不会是这些。 “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个！”果然沈嫣像是爆发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我是问你为什么会跟沈钧递戒指的！” “嗯，这个，我知道你们不太容易接受……” “不是你们，是我！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 越青看着逼近到眼前，两眼泪潸潸的委屈又可怜的沈嫣，内心的弹幕都一下子被按了禁止键。 “我们是亲梅竹马，你说你要成名做了大明星之后在颁奖典礼上向我求婚的啊！我知道冯玉梅那个老女人眼瞎耽误你，我跟着进了M&J就是想助你一臂之力。我做了你的助理，我们相处得很甜蜜不是吗，但我又怕被狗仔拍到影响你，所以在公司我们就装不熟”，沈嫣声泪俱下地控诉，步步紧逼，“我记得沈钧是谁，他想包养你，你反抗不了，说宁愿去死也不能背叛我，可我怎么舍得呢，没关系的，你就跟他好了，多从他身上榨点资源，红了再踹了他。我一点也不嫌弃你，你好好和他在一起我是支持的，但你竟然在演唱会上跟他告白！那是我的故事，你怎么能给他！！你是失忆了？被洗脑了？你别这样看着我，越青！你不爱我了吗？” 越青现在的表情就跟吃了酸菜一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已经明白了情况，沈嫣就是个妄想狂，完全是追星追出迷障来了。 “你冷静一点，先坐下来”，越青把椅子抽出来劝着沈嫣坐下，拿了纸巾盒推到她面前，又用纸杯接了杯水给她，“你想说的我都明白了，这个，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不好？我先去看看kitty跑哪去了？” 越青试图起身去开门，沈嫣砰的一声撞翻椅子站起来，堵住越青说：“你就打算这样敷衍我？你跟他日久生情了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是吧？！男人就是这样哈哈，我就知道，你就是变心了！”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小刀，冲着越青挥舞过来。 “卧槽！”越青敏捷地躲开，绕到桌子另一边，忍不住吼道：“你神经啊，这种黒深残的剧本拍偶像剧都上不了黄金档好吗！你能不能醒醒！” 对面的女人不说话了，喉咙深处发出接连不断的怒吼，蹒跚着脚步握着小刀，怒瞪着越青就像食腐的鬣狗。越青只能无奈地绕着桌子逃，他没有武器，又不能真伤害到沈嫣，一时十分被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嫣受够了绕圈子过家家般的游戏，突然一下子爬上桌子，踩着一桌子的瓶瓶罐罐飞扑过来。越青瞬间躲开，沈嫣随着惯性就往桌下落。 “小心！”越青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玻璃，把人接到怀里，手心被直接拉了长长一道。 “嘶，我日子选的真不对，说好今天运势十年难得一次呢，是霉运吧。”越青把沈嫣推倒在沙发上，姑娘吓得出了神，两眼茫茫的只盯着地上的几滴血迹。越青吁一口气，自己也吓得够呛，任谁来这么场三次元boss追逐战都受不了。他从地上捡起一袋化妆棉，取了来按住手，惊魂未定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kitty就站在门边上玩手机。 “你在这干嘛呢？”越青没好气地问。 “啊，我看门打不开，以为你不在里面，刚叫了人拿备用钥匙……你手怎么了！”kitty一下子严肃起来，捉住越青被血染红的手，小心地看他伤口的深度。 “你说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干的，你有本事进去解决一下吗？我怕她再发疯。” “你说沈嫣！”kitty震惊地探头看了一眼，沈嫣还坐在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刀子正落在她脚边。 Kitty二话不说把门又猛地一带，“我找东西给你包一下，里面这位大神还是报警吧。” 托沈姑娘的福，开演足足晚了半个小时。沈嫣被带走的时候很安静，一动不动就像没了神的布偶娃娃一样。从越青面前过她也没抬起眼，越青心里虽有后怕，也为她倍感心酸，催着晚了些来帮忙的王石跟着去警局，想办法别让沈嫣摊上太重的罪。 FM开场曲是Sixteen的出道曲，是冬天的一首青春活力的舞曲。接着越青唱了他们第一首广告曲，第一首电视剧出演的片尾曲，还有他第一首收录在专辑里的solo曲。粉丝们热情高涨地挥动荧光棒，卖力地尖叫，让越青被视线包围着也不觉得痛苦，反而心里一片温暖。 “哈……哈……”越青晃一晃刘海，一边平复着喘息，一边和粉丝挥着手，“大家好，我是越青。推迟开演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哈……一个人唱真的蛮累的……” “很棒哦青青！！！” “好帅啊！！！！” “一个人跳得也超棒的！！！！” 粉丝们当然非常捧场，越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时候工作人员搬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上台，越青在桌前坐下，把话筒安在支架上，画面变得看上去像新闻发布会一样。 “喂喂，咳，今天是越青的个人FM，很感谢大家的到来，也很感谢协助组织的负责人姑娘们。那我说了我开这个FM的目的是为了向关心我的粉丝传达一些事情，我听说你们已经提前准备了问题是吧？” “是！！！！！” “哦？屏幕上开始滚动了啊……” 第一个问题：越青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沈总交往的？ “嗯……就是我告白了之后啊。” “不信！！！你们都被拍了那么多照片了！！” “就是不信！！！老夫老妻感很明显好吗！！！！” “…………好吧，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 “三年！！！” “哇塞挺久的了！！！！” “这必须是真爱啊！！！” “你们……”越青脸红红的哭笑不得地听着粉丝的打趣，“看第二个是什么……我为什么要退出娱乐圈？这个问题啊，嗯，就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偶像吧，不是自己热爱的事业所以永远无法真心地产生拼搏的劲儿来。” 台下一片安静，越青顿了顿继续说：“我好像没跟你们说过，我为什么会进公司出道。我15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父母都不可依靠了，那时候就想靠自己做什么才能存活下去呢，在街上乱晃的时候遇到了星探。其实我的出发点就是想要一个归宿吧，动真格训练了才发现自己欠缺的很多。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并不让我开心，所以我看到很开心很兴奋的队友的时候往往很羡慕他们，他们身上有种我融不进去的氛围。虽说在同一条船上我却觉得自己不是个船员，更像是个随行记者，可又不怎么喜欢大海的景色，但毕竟上了船人手不够时总要出一份力。等到船终于靠岸了，我就会开心地冲上陆地。” “……………”粉丝那里传来悲伤的情绪，同理心强的妹子们甚至有点泪目。 “顺便我也回答一下以后的安排吧，不吊你们胃口了”，越青想赶紧变一变这忧郁的气氛，急忙道：“情歌时间我会继续做下去的。” “诶——！！！！！” “太好了！还能听到越青的声音！！！” “果然青青比较喜欢做广播吧~！” “情歌时间是啥？” “不是吧你不知道，是电视台的广播节目啊！” “大家平常也有听真是太好了。其实前天我提前录了新一期也就是下周一的广播，提前录是为了把以前的合约结束掉。电视台那里很热情地和我更新了合约，以后我会以个人身份进行广播。以及新节目的企划也在积极考虑中，暂定在周二四六的7-8点，内容和第一期时间目前保密，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场下的粉丝们一下子爆出大欢声，被这突然的好消息砸得猝不及防。 “开心不？” “开——心——！！！” 越青又随机了几个问题，大多都是对他和沈钧的恋爱史好奇不已的问题，没办法他只好在台上避重就轻地回忆了下，为了沈总的形象，还要把他痴汉的那一面隐藏起来。 “青青看起来好幸福哦~” “看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眼睛里小星星诶~” “真想踢翻这盆狗粮，可想想是我自己非要来吃的……” “真好，沈总还会做菜~！” “嘤嘤嘤祝你们百年好合！” “那我接下来要唱这首歌了哦，请听love story。” 粉丝们左右挥着粉色的荧光棒，轻轻地和着歌一起唱，唱到最后一句，舞台上的灯光一下全黑，大屏幕上印出一行字：秘密藏在座椅下。粉丝们一头雾水地纷纷起身，打开手电筒照着地下。剧场的座椅不像电影院一样可以抬起，他们在这之前根本想不到底下会有什么。 “啊~” 动作快的已经拿到了手。座位下藏着的是一枝红色的玫瑰，花心里粘着纸叠的星星，如果把它打开，还会看到越青手写的字迹。 I love you babe 舞台的灯光缓缓亮起，越青闭着眼睛站在光影之中，沉醉地念着这句对白，吐露他内心最深处的谢意。 第21章 完结 越青站在台上做最后的发言：“我真的一直觉得对不住大家，作为偶像的产出太少，感觉耽误了好人家的姑娘。虽然我想我应该是没有事业粉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 “我能回报大家的很少，可今天还能有一千人愿意来见我，真的让我很意外也很开心，一个人在这蹦蹦跳跳都不觉得尴尬了。往后我会努力学习做一个正儿八经，没有明星光环的主播，用节目来打动更多的人，也希望可以用声音陪伴你们。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到被带走的沈嫣，越青的语气有点低落，“最后的最后我希望留给你们的都是好的影响，不要为我遗憾或者伤心，好的偶像遍地是，大不了泡完一个换一个是吧，你们都要好好的，听见了吗？” “听——见——了——” “好，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诶——不要结束啊！” “好舍不得……” “啪”的一声，舞台上的光又变了。一束白光把越青罩住，另一束打向舞台右侧的出场口。越青有点莫名，他有准备安可曲，但可没整这一出。大屏幕上字条开始滚动，最后停在了“第？问越青你什么时候和沈总结婚？” “啊啊啊啊啊啊啊！”场下炸了锅。 越青意识到什么，茫然地原地转了几圈，盯着那处白光，等着人从那里出来。过了大概十几秒，有个灰灰的什么小东西被抛了出来，越青眯着眼睛看不出是啥，刚要过去仔细看。突然在那玩意尚未落地之前，有道影子冲了出来，蹦跶了几下咬住了那个东西，正好落在越青几步前的地板上。 “我天呐！”越青顾不上对着话筒说话了，他匆匆跑过去蹲下，把那个小可爱抱到膝上。这只大体雪白的小猫只有耳朵尖尖和尾巴上有一些黄色和棕色的毛，它不满地咬着嘴里的布偶老鼠，还用爪子拨拉着，蓬松的尾巴一摆一摆，撩得人心都醉了。 “好可爱！！！！呜呜呜！！！！！！！！” 越青熟练地上手撸猫，摸着它的下巴和耳朵间，摸得它舒服地咕噜着把老鼠丢在了地上，在越青的怀里打了个滚。 “它好亲人诶，虽然我一直都很讨猫咪喜欢啦”，越青开心道，握住猫咪的爪子朝粉丝打招呼，不出意料底下又是一片被萌倒的声音，“奇怪了，就让它一只喵登场啊，然后呢？”越青朝右侧幕后看去，一个工作人员笑眯眯地看着他，冲他点点头。 “什么啊，我还以为……” “脖子！” “青青，看猫的脖子！！” “上面是不是挂着什么？” “诶？”被提醒之后越青低头去看猫咪的脖子，它确实带了个项圈一样的东西，下面缀着个粉紫色的小绣球。 “这么粉嫩”，越青揉了揉对这个姿势不满的猫咪，安慰它，“嗯，你是小姑娘嘛，乖哦。等我把这个下下来。” 越青把小球拿了下来，在耳边晃了晃却没什么声音。他看了看台下激动的妹子们，有点慌，“我要在这拆吗？” “要啊！！！！快拆！！” “啊啊啊啊啊！！里面有什么啊！！” “别磨蹭了青青！！快啊！！！” “那，好吧”越青坐下来，把猫咪放在腿上，开始拆绣球，很快打开来里面填满了棉絮。摄像师也很积极地上来照了个特写，一时看不出到底有什么。 “真的会有东西吗，我现在很不安诶。”越青伸出食指在里面戳来戳去，突然指尖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告诉他找到了。他轻轻地捏住它，拿出来举在眼前，这是个很有沈钧风格的指环，和越青之前挑的那个导购推荐的人气碎钻款不一样，这个表面平滑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只是个戒圈一样，里圈刻着沈钧和他名字的缩写，中间用爱心连在了一起。 越青又气又笑，想吐槽沈钧这个闷骚的直男审美，又觉得这戒指送的也太曲折了一点。 “人呢！？”越青抱着猫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边的工作人员问到。对方耸耸肩，还是一副迷之微笑。越青不信邪了，准备到后台去找人，没迈出几步，已经从另一侧上场的沈总直接从越青身后揽住了他，从他手里拿过戒指，伸出一只手示意。 “啊啊啊啊啊啊！见到沈总了！！！！” “哇啊，沈总根本不像三十几了诶~” “青青眼光真好~沈总好帅！” “西装好禁欲！！脑内车速超快！！！” “噢噢噢噢半个头的身高差正正好！” “答应他吧越青！！” “沈总都不单膝下跪的哦。” “越青又不是女的，你看他现在还有劲在意这个吗，乖乖地就伸手了真可爱~” “青青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啊，懵懵的。” “好浪漫，我盖章这对真爱了！” “好般配的样子，羡慕耶~” “啊啊亲妈粉圆满了~” “你要让我养猫啊？”越青还站在台上，小小声对沈钧说。 “对，这是那家老板娘帮忙弄来的。”沈钧戳了戳猫咪粉嫩嫩的耳朵，被护犊的越青避开了。 “怎么这么突然？” “你不是喜欢猫吗？” “嗯，是很喜欢，我很开心。” “就只因为猫？”沈钧皱皱眉，低头去看越青带着半截手套的右手。 “收到戒指也开心啦。”越青故意做出有点为难的样子，看沈钧眼神深邃地盯着他不放，才绷不住笑出来。他果断拉住沈钧今天酒红斜纹花样的领带，仰头大方地亲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会觉得比起FM打工更重要啊！！好想死！！！！” “repo看得我大吃一斤狗粮！！” “我只关心沈总真人帅吗？” “特别帅！总裁范儿！！！” “而且超级苏的，他亲越青的时候一手揽腰一手捧脸，看得我脸红到不行！！！” “为了省机票钱没去的我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听起来就好棒啊，我也想要青青送的玫瑰花！！！呜呜呜……” “沈总送的是啥品种的猫啊，我准备去get同款。” “很普通的三花猫吧，但真的特别亲人，撒娇的样子无敌可爱！！” “好想看照片啊！！！你们为什么都不拍！！” “管理员强调了禁止摄像，有专人巡逻检查呢！就怕这些内容流到微博上闹得不可收拾。” “说得对，我就看看repo脑补吧。” “啊啊啊满地打滚不满足啊！！！” “现场live的音频好像大吧已经放出来了，去听那个解渴吧2333” “刚刚大吧更博了说是等越青的新广播节目解禁之后，她们才会发布FM的全程录像。” “大吧GJ！！！！！” “向管理员小姐姐们低头！” “啊啊啊啊啊太棒了！期待青青新广播。” “开心~总算是能见到会动的沈总了。” “新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啊？” “不知道呢，不过传言说电视台在搞可视广播，网页上同步播出的那种……” “也就是说……” “很有可能还能继续见到越青是不是！！！” “颜饭决定大喊三声出去跑圈！” “厉害了！我的哥嘞！！” “一定要啊！！我决定给情歌时间的staff写信督促一下！” “这必须的，电视台肯定也想蹭个热度吧。” “好开心！最近还是好消息多啊~” “黑子报喜人设不崩。” “Sixteen有其他成员微博宣布退队” “什么？！！” “有我墙头诶！！！” “年上组的好几个，估计是同时合约到期了。” “看好郑家宇，他说以后要往演员路上走了！” “不错啊！恭喜了。” “郑家宇那张演员脸，以前就觉得他都在演些什么破戏啊浪费条件，M&J真是眼瞎惯了。” “青青发微博祝福队友了。” “啊，队长会继续做歌手，好像说solo专准备得差不多了。” “真好，大家各奔前程吧，别让破公司耽误了。” “Sixteen这样一来是要解散了呢，有点迷之忧伤……” “我也有点，但青青开心是第一位的！” “这么多人都不愿意续约，公司肯定有问题。” “Sixteen到这步早晚得解散的，这也算是还比较柔和的方式了。” “本来就是实验性组合，投入少回报多，M&J应该知足了。” “就是，看他新组合预告都挂出来好久了，估计都不care吧。” “最好别care，背后里玩封杀就不好了。” “不会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粉丝能放过它？” “诶，不知道合约没到期的弟组怎么办啊？” “那群少爷还用人担心？” “那当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呗，没了组合束缚人家粉丝高兴着呢。” “沈家源也发祝福了，但一个标点也没有，感觉语气怪怪的。” “他是想再艹一发团魂么？” “太子毕竟最了解圣意了，指不定还有后招呢。” “噫真是够了，不想祝福就不能安像鸡吗？” “退队的人还有脸在这说风凉话，都是越青这个贱人带的！真恶心！！” “前面带大名的，看你把小可爱招来了吧。” “太子爷现在来卖这人设是不是太迟了，粉丝在官博下吵着要单飞的截图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谁知道呢，年下组人还全着呢，合约或许还有几年？” “哈哈哈哈气死他们了吧，M&J要是真把他们捆一起再战个几年就有意思了。” “可以的，比比谁才是真·亲儿子的时候到了！” “还用比，其他必须自觉降等为洗脚婢，我们太子才是永远的心头肉。” 不管网路上的纷争是否继续下去，日常的生活是恢复了平静。沈钧忙着处理合作商捅的娄子，程序员们从老家回来，老样子懒懒地开始工作。王石卸下了越青预备经纪人的身份，据说因此少领一份薪水。越青介绍kitty去了队长的团队，沈嫣则继续留在了M&J，越青想了想没和冯玉梅说她的问题，希望她已经清醒过来能好好做事。 除了告别旧事，越青最近忙着的就是新广播节目的策划。新节目饱受期待，顺利升级为第一批可视广播，还得到了赞助商的大力支持，因此如何打响头炮至关重要。 “工作忙完了吗？”沈钧抱着猫走到床边，看着越青还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 “今天差不多了”，越青接过猫咪，给它顺了顺毛，让它一小只完全陷在自己怀中，“你喂过它了？” “嗯。第一期节目录得怎么样？” “还不错吧，难得家宇有空来做嘉宾，效果还可以。” “你会不会太累？” “没事，我不是最辛苦的，电视台的人工作量才最大。大家都特别好说话，我也想减轻他们负担。”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沈钧突然做作地叹了口气，越青瞥他一眼，不得不顺他意问道：“怎么了？” “等你有假期就是五一了吧……” “啊，嗯……” “……” “所以说怎么了？” “蜜月，你想去哪？”沈钧突然翻身压过来看着越青的眼睛，非常认真地问。 越青脸被盯得开始没出息地泛红，他把笔记本合上放上床头柜，把猫咪抱起来挡住脸说：“你定就好了啊……” “你有我们在度蜜月的自觉吗？” “哪，我们又没领证。”越青底气不足地辩白。 “我明白了，周末我们飞荷兰。” “哎我就是随口一说，好吧，度蜜月就度呗，你想怎么样？” 沈钧一下子按灭了室内的灯，被越青抱疼了的猫咪窜下床，咔嗒咔嗒地跑出了卧室。 “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沈钧故意轻声道：“我想了很多样。” 越青怕痒地缩起脖子，抵抗不了多一会儿，只能乖乖缴械投降。 果然这又是一个晚睡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YEAH~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